相恋五年男友纪念日陪小三庆生！我攥着凉透的糖醋排骨，怎料他竟拿我俩情侣睡衣给小三穿，难道这房子我卖错了？

相恋五年男友纪念日陪小三庆生！我攥着凉透的糖醋排骨，怎料他竟拿我俩情侣睡衣给小三穿，难道这房子我卖错了？完结

我坐在出租屋的飘窗上，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里教授的号码，终于按下了通话键。

“教授，出国留学的名额还能申请吗？”

我声音有点发紧，“我想通了，没什么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笑声：“姜云，你能想明白就好。准备什么时候过来？我派人接你。”

“能给我一周时间吗？”

我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，“我想处理点事。”

教授顿了顿，直接戳破：“你说的是沈泽安吧。”

提到这个名字，我眼眶瞬间就热了。

今天是我们相恋五周年的日子。

一个月前我就反复跟沈泽安叮嘱，今天一定要早点回家。

可刚才刷朋友圈，却看到他捧着鲜花，笑着给另一个女孩庆生。

照片里有深夜的海风，有绽放的烟花，还有宋雨欣靠在他肩上的侧脸。

真好看啊，好看得让我心脏发疼。

我还记得，以前沈泽安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我身后。

就因为他比我小两个月，这声“姐姐”一叫就是十八年。

后来我们一起考进顶尖大学，他红着脸跟我告白，一次又一次，直到我点头答应。

怎么最先开口说爱的人，现在却最先想逃？

我低头看着满桌凉透的菜——可乐鸡翅是他爱吃的，糖醋排骨炖了两个小时，连汤都凝了一层油。

还有墙上挂着的气球，是下午特意去超市挑的，现在还没泄气，却显得格外刺眼。

眼泪砸在餐盘上，发出细微的“嗒”声。

第二天一早，门被撞开的时候，我还坐在沙发上。

沈泽安满身酒气地进来，沾着奶油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，奶油蹭在米色的布套上，像块难看的疤。

“云云，早餐做好了吗？”

他揉着太阳穴问。

“没有。”

我盯着地板上的鞋印。

“为什么没做？”

他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。

“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？”

我抬起头，“昨天你答应我会回来的。”

他愣了一下，脸色有点不自然：“哦，昨天加班到很晚，怕打扰你休息，就没回来。”

说完他赶紧躲开我的目光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。

“云云，你别多想，我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。”

他又补充道，“就是太忙了，不信你看，我给你准备了礼物。”

我接过那个蓝色礼盒，刚要拆开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
他看了一眼屏幕，脸色瞬间变了，像被抓包的小偷。

“云云，导师找我，论文有点问题，我去改一下。”

他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。

以前导师打电话，他从来不会躲着我。

我拆开礼盒，里面是个精致的相框。

照片上，沈泽安搂着宋雨欣，两个人笑得特别开心。

我跟自己说，可能是拿错了，没关系。

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怎么会连送人的礼物都能弄错？他到底有多不把我放在心上？

我抓起相框，狠狠扔进垃圾桶。

转身的时候，却看见沈泽安换了身干净衣服，正准备出门。

“抱歉抱歉，等我闲下来，一定给你补办纪念日！”

他语速很快，“我现在得去实验室，午饭不用等我了！”

他的视线没在我脸上停留一秒，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

我擦干眼泪，开始收拾行李。

一周时间，要做的事太多了。

半小时后，手机震了一下，是宋雨欣发来的消息。

她先是发了张照片，又马上撤回，接着发来一句：“不好意思，发错了。”

这种把戏，我早就习惯了。

每次她把沈泽安叫走，都会用这种方式提醒我，她又赢了。

我点进她的朋友圈，最新一条就是那张撤回的照片——她和沈泽安十指相扣，配文：“是只要我需要，就会立刻出现的白马王子。”

换作以前，我肯定早哭了。

但这次，我反而松了口气。

我把垃圾桶旁边那张没画完的填色画拍下来，发给宋雨欣：“这是你准备的，对吗？”

她隔了几秒才回复，消息一条接一条：

“诶呀，姜云姐，是我不小心弄错了，你不会生气吧？”

“好吧，我承认我是故意的，你们不吵架，我怎么能把泽安哥叫出来？”

“姜云，你还不清楚吗？泽安哥喜欢年纪小的，喜欢依赖他的小女人，不是你这种无聊又自视清高的老女人！”

“你以为泽安哥不知道你为了他放弃出国吗？可他根本不需要，你这样只会让他觉得你很装。”

“识趣点就赶紧退出，泽安哥心里早就没你了！”

我看着屏幕，突然替沈泽安觉得悲哀。

当初他成绩不好，是我天天帮他补课，鼓励他考研。

我放弃出国，是因为手里的半导体项目快有突破了，想带着他一起做。

这个项目，我本来想在纪念日当天告诉他，给他个惊喜。

现在看来，倒是我自作多情了。

我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行字：

“以你对沈泽安的了解，如果他真喜欢你，为什么不和我分手？”

“你猜，要是我告诉他，我手里的半导体课题有新突破，他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
她很快回复：“你没搞错吧？泽安哥论文早就没问题了，才提前实习！倒是你，要不是泽安哥，你能安稳到现在？”

我看着这条消息，突然觉得好笑。

难怪沈泽安喜欢年纪小的，这么好骗，换谁都愿意。

我没再跟她废话，直接把她拉黑了。

接着我给楚明城打了电话。

我和他一起研究那个半导体课题大半年，才刚有点头绪。

之前没告诉沈泽安，是怕他觉得压力大。现在看来，他大概以为我能力不够，才没进展。

我决定出国深造，这个课题得交给楚明城负责。

我刚走进实验楼，就看见沈泽安和宋雨欣站在走廊尽头。

我想假装没看见，绕开他们，可宋雨欣还是发现了。

她拉着沈泽安快步走过来，声音甜甜的：“姜云学姐！”

我停下脚步，看着他们：“有事吗？”

沈泽安想松开宋雨欣的手，可她反而抓得更紧了。

宋雨欣仰着头，笑着说：“抱歉学姐，导师给我的课题有点难，所以我才麻烦泽安哥帮忙。”

走廊里的灯光有点暗，照在沈泽安脸上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宋雨欣攥着我的胳膊，指尖用力得发白，声音却软得像棉花。

“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，学姐千万不要误会！”

我看着她，没什么情绪起伏，只淡淡回了句：“没事。”

目光落在沈泽安身上时，还是忍不住带了点不解。

“只是我没记错的话，泽安现在已经实习，不知道还能帮到你多少。”

“如果你需要，你也可以问我，毕竟我会的还是多一点。”

话刚说完，就见沈泽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
他学术上本就没什么天赋，名下那几篇论文，全是靠我才挂上名。

他心里清楚，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毕不了业，最后论文肯定会帮他。

所以别人都在埋头写论文时，他才敢安心去实习。

宋雨欣像是被戳到了痛处，语气瞬间冲了起来：“我听说姜云学姐最近对半导体的研究又有新突破了，姜学姐真的是靠自己完成的吗？”

“不会是借鉴的别人的吧？”

“那倒不是。”

我刚想把话说清楚。

楚明城却突然走过来，站到我身边。

“你怎么还在这里，不是说找我有事吗？见你一直不到，我都准备去吃饭了。”

我愣了下，立刻顺着他的话接：“抱歉，那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。”

眼角余光瞥见沈泽安想追上来，却被宋雨欣拉住了。

“泽安哥，为了感谢你，我刚刚就已经定好餐厅了，我们出去吃吧？”

沈泽安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。

后来我才知道，他觉得我要是有突破，肯定会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告诉他。

而且，他大概也觉得，我不会真的生气——毕竟我连他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都没反应。

路上，我把决定出国的事告诉了楚明城。

他没多劝，只说：“你想开了就好，沈泽安确实不值得你这么付出。”

我没接话，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往前走。

再想起沈泽安和宋雨欣，心里已经没了波澜，不生气，也不难过。

楚明城见我沉默，赶紧换了个话题：“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，实验室的几个学弟学妹都很喜欢你。”

“如果你不介意，走之前可以聚一下。”

我犹豫了几秒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
吃过午饭，我没直接回家，得去教授那里填申请表。

路过一间教室时，里面传来严厉的批评声，是张教授的声音。

“你看看你这次交的报告，写的什么东西？”

“人家姜云都拿到国外大学的推荐信了，你却跑去找工作！”

“你能不能多跟人家学习学习，别整天动歪心思！”

我们专业就两位教授，我和沈泽安水平差太多，不是一个导师。

听见被骂的是沈泽安，我停下了脚步。

我倒想听听，这种时候他会说些什么。

沈泽安被批的报告，是两周前的小实验。

当时我手里的项目正好到了突破期，他缠着让我改报告，我没时间，就临时交给一个学妹帮忙。

现在被骂成这样，估计是学妹对他有意见，故意改了错误数据。

可沈泽安那么信任我，拿到报告连看都没看就交了。

只听他在里面不服气地喊：“那个出国的名额又没有指名道姓就要姜云，只要我想要，姜云马上就能让给我！”

“而且我有什么需要向她学习的！学习她只会给自己找麻烦吗？”

“她选的那个半导体的课题都半年了，还没有一点进展，这有什么值得学习的？”

“还是说让我学习她的恋爱脑？我说一就是一，她完全......”

“姜云啊，来了就去我办公室坐一会，在外面站着多热，屋里有空调。”

是我的导师王教授，他老远就看见我了。

我愣了愣，悄悄松开攥紧的拳头，跟着他进了办公室。

刚拿起笔填表，王教授就气冲冲地回来了，在屋里来回踱步，显然还在为沈泽安的事生气。

他看见我手里的表格，一把夺了过去：“姜云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
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，随即就想明白了——肯定是听见沈泽安的话了。

毕竟之前我明确说过，没打算出国。

我站起来，对着王教授鞠了一躬：“抱歉，让教授担心了，其实是我自己想开了。”

“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，我打算申请出国留学的名额。”

王教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，又低头确认了表格上的信息，才把表格还给我。

“哎，我和张教授早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。”

“可感情毕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，我们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
“你自己想开了就好。”

走出办公室，我深深呼了口气，感觉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。

掏出手机一看，有十几通沈泽安的未接来电。
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包里。

没必要为了他破坏现在的好心情，更何况，他身边不是还有宋雨欣会安慰他吗？

可我刚到家，就看见沈泽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
他一见我，立刻站起来冲到我面前，声音里满是火气。

“你是故意做假数据，就是为了让我被教授批评吗？”

“你如果不想帮我改实验报告你可以直接告诉我，没必要这样戏耍我！”

“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吗？”

“从小到大，什么事情都做得比我好，什么事情都排在我前面！”

“你一个女孩子这么优秀有什么用？！”

“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，然后在家带孩子？？”

“要不是遇到你的时候我还年轻！你以为我会被你欺骗吗？？”

“像你这样的女人，换了哪一个男人都看不你！”

我预想过他会来找我麻烦，却没料到是这样的人身攻击。

五年的情谊早就被磨没了，看着眼前的男人，我甚至觉得有些恶心。

之前还觉得，这事我也有责任——不想帮可以直接拒绝，不该让学妹帮忙导致出错。

现在想想，真是可笑。

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？

我平静地看着他，问：“所以你想怎么样？”

“你想要我把出国留学的名额让给你吗？”

沈泽安抓了抓头发，语气带着点嘲讽：“哈，你果然都听到了。”

“所以我就是说，你真的很装，你为什么不生气？”

“你不会觉得你这样一直隐忍，我就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吧？”

“所以你听到我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感想？”

我没说话，就站在那里看着他。

直到厨房传来动静，宋雨欣走了出来。

我一眼就认出，她身上穿的，是我的睡衣。

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，快步走到沈泽安身边，拉住他的胳膊。

“学长你不要生气了！你们还是情侣！”

“就算姜云学姐真的有哪里不对，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女孩子发脾气！”

她一边安抚沈泽安，一边转头看向我，语气娇滴滴的，却带着挑衅。

“姜云学姐你也真是的。”

“今天学长被教授批评你也都听到了，干嘛还要这样惹学长生气！”

“要是我，我就不会逞强替学长做数据。”

“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道歉！”

“你继续这样，学长不会喜欢你的！”

我站在原地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全都烂掉了。

五年的感情，那个我曾经以为会走到最后的人，彻底烂了。

如果把花在沈泽安身上的时间，都用在自己的课题上，说不定早就有突破了。

而宋雨欣，到现在还觉得所有问题的根源是我。

既然这样，我也懒得拆穿沈泽安的虚伪了。

我留在国内的时间，只剩下六天，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。

我收回落在宋雨欣身上的目光，看着沈泽安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为什么，宋雨欣会出现在我们的房子里？”

沈泽安明显慌了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。

他大概是联系不上我，气昏了头，才冲动把宋雨欣带回来的。

没等他开口，宋雨欣就挤到我们中间，声音带着委屈。

“你知道学长今天下午有多难过吗！我是为了照顾学长才不得不过来！”

我站在客厅门口，听见宋雨欣的声音飘过来，带着点刻意的委屈。

“如果学姐能照顾好学长，怎么还用麻烦我这个外人......”

沈泽安盯着她，喉结滚了滚，轻咳两声转移话题。

“我还没问你，你怎么开始收拾东西了？”

他顿了顿，语气里藏着点慌。

“你不会改变主意，还是决定出国了吧？”

这些话我没怎么听进去，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睡衣上。

那套情侣睡衣是我去年买的，沈泽安当时捏着领口皱眉：“太幼稚，我早过了穿这个的年纪。”

可现在，他和宋雨欣穿着这一套，站在我用卖专利钱买的房子里，连一点愧疚都没有。

我深吸口气，开口问：“宋雨欣在这里住几天？”

“那当然是直到学长身体恢复为止！”

宋雨欣抢着回答，声音脆生生的。

沈泽安没阻止，垂着眼，像默认了她的话。

我心里像被晒干的河床，连点波澜都没有。

点点头，我说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越过他们走进房间，拖着小行李箱出来时，沈泽安突然快步上前，攥住了我的手腕。

他的手指有点凉，力道却不小。

“你要去哪？”

他语气发紧，“你不是说放弃出国留学的名额了吗？”

“你的课题还没进展，你不会离开的吧？”

宋雨欣凑过来，拉着沈泽安的袖子小声说：“学长快关门，风都进来了，你会感冒的。”

沈泽安没理她，也没松开我的手。

我扫了眼宋雨欣，最后看向沈泽安。

他怕我走，我比谁都清楚。

研究生三年，他没真学到什么，结课论文全靠我把关，没我他根本毕不了业。

我随便找了个理由：“我朋友病了，你知道的，我的生活不止你一个人。”

“怕传染给你，我暂时去她那里住一个星期。”

“正好房子小，学妹可以睡我房间。”

沈泽安的手松了点，他一向信我不会说谎。

宋雨欣立刻拉着他往回走，“砰”地关上了门。

我摸了摸门把手，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传过来。

这是最后一次碰这扇门了，我已经打算把房子卖掉。

晚上的风裹着凉意，吹得衣角贴在腿上，我裹紧外套，才发觉天是真的冷了。

开好酒店房间，我一头栽倒在床上，床垫陷下去一块。

还有六天，最后一天晚上的机票，中午要和学弟学妹聚聚。

剩下的日子，我决定待在实验室。

一来，把难课题全丢给楚明城，我实在愧疚。

二来，这样沈泽安才会彻底放心。

时间过得快，转眼到了最后一天。

我站在楚明城订的酒店门口，他手里攥着订座单，赶紧迎上来。

“让你破费了，我本打算找个小馆子，简单聚聚。”

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没事，”楚明城笑着摆手，“我半导体的论文昨天刚交，没有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快。”

“就当是我谢你了。”

我们说说笑笑走进包厢，那个之前总跟沈泽安开玩笑的学妹，一看见我就扑了过来。

她胳膊圈着我后背，眼泪蹭在我衬衫上：“呜呜呜学姐你终于脱离苦海了！”

“你还会回来吗？你会回来的吧！”

大家太热情，吃到一半，我只好借口上厕所出去透气。

刚走到走廊拐角，就听见了宋雨欣的声音，带着得意。

“真的，只要我跟学长撒个娇，他就会同意这次项目带你们的名字。”

有人疑惑：“可是我听学姐说，半导体是姜云学姐和楚明城学长负责的呀？”

“雨欣，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？”

“怎么可能！”

宋雨欣的声音拔高了点，“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？”

“姜云能有那么多成就，还不是因为跟沈泽安在一起！”

“沈泽安没直接挂名，但肯定出的力最多。”

“就算学长没参与又怎么样？”

她轻笑一声，“姜云就是沈泽安的舔狗，学长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“学长都把我带回家了，结果姜云一句话没说，灰溜溜搬出去了！”

“还说照顾朋友，沈泽安跟我说了，姜云根本就没有朋友！”

“姜云除了用她那不聪明的脑子，钻些不该钻的课题，剩下的心思全在沈泽安身上。”

“下次带你们去学长家玩，那房子还是学长本科卖专利买的呢~”

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，我站在原地，觉得有点讽刺。

这餐厅不便宜，是什么日子，让沈泽安舍得这么大出血？

甩甩头，我把没用的想法抛开。

晚上的机票，我马上就走了，没必要再想这些糟心事。

正准备回包厢，转头就撞见了回来拿口红的宋雨欣。

她看见我，眼睛亮了亮，笑着开口：“这不是姜云学姐吗？”

“你怎么知道今天学长带我来这里吃饭？”

“不会是偷偷跟着学长过来的吧？”

她往前凑了凑，语气带着挑衅：“沈泽安既然不喜欢你，就别死缠烂打了，对你有什么好处？”

“等人尽皆知你是舔狗，你就舒服了？”

“但就算那样，你也得不到沈泽安！我对他势在必得，你根本配不上他！”

我没说话，就静静地看着她演独角戏。

沈泽安要是知道，现在项目主导权全在楚明城手里，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硬气。

原来我一再的退让，在他眼里是愚善，在别人嘴里成了舔狗。

“雨欣，还没找到你的口红吗？”

包厢里传来沈泽安的声音。

“马上！”

宋雨欣应了一声，临走前还故意撞了我一下。

“不知道我刚才的话你听到几句，不过无所谓。”

“你也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评价了。”

“所以你这种女人才没意思。”

她踩着高跟鞋走了，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，冰凉的水泼在脸上，清醒了不少。

刚走出洗手间，就听见有人叫我：“姜云。”

转头一看，是楚明城。

他走过来，伸手把我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，动作顿了顿才开口：“你怎么不反驳她们？”

“你在为我生气吗？”

我反问他。

楚明城僵了一下，转身走在前面，声音有点闷：“我只是看不惯，庸人凭着无知，就敢踩在天才头上。”

“我不是天才。”

我说。

“那不是重点。”

他回头看我，眼神很认真。

我把马尾松开，伸手抓了抓，让头发蓬松点。

“沈泽安也想要留学名额，但他知道，没黑幕他根本拿不到。”

“所以他不会让我出国，”我顿了顿，“我们一旦分开，他的伪装就全破了。”

“等我走了，一切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。”

楚明城还想再说什么，却突然愣住了，目光落在我头发上。

过了几秒，他才开口：“你怎么把头发松开了？”

“这样可能有女人味一点，”我笑了笑，“原来为了做实验方便，一直扎着马尾。”

楚明城看着我，很认真地说：“其实你原来那样，就很好看。”

楚明城说完又觉得不妥，重新背过身去，语气慢了半拍。

“不是说你现在这样不好看，”

“只是你扎头发也好看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里多了点认真。

“你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，改自己的习惯。”

“人该和磁场合的人在一起，别强迫自己适应。”

姜云盯着他的背影，手指捏了捏发尾。

几秒后，她抬手把散落的头发重新扎好，快步追上去拍了拍楚明城的胳膊。

嘴角难得弯起个弧度：“谢谢你。”

那一刻，心里堵了很久的东西，好像终于落了地。

回到包厢，喧闹还是一样的喧闹。

但姜云没再觉得烦躁，反而跟着大家一起开玩笑，杯沿碰着杯沿，暖融融的酒气飘在空气里。

散场时，楚明城主动说要送姜云去机场。

小学妹立刻凑过来，抢着提姜云的行李箱。

“学姐我来！你都要走了，让爱你的学妹最后帮个忙呗~”

姜云本想自己来，箱子其实不沉。

可想到沈泽安也在这餐厅里，万一撞见就麻烦了，便松了手。

“那辛苦你了。”

“不辛苦！”

学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。

怕什么来什么。

刚走到大厅拐角，沈泽安的身影就撞进眼里。

姜云下意识想绕开，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。

沈泽安的力气很大，指节捏得她生疼。

“你怎么跟楚明城他们在一起？”

他的声音里带着火气，当着周围人的面吼出来：“你忘了自己是我女朋友？”

姜云甩开他的手，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汗味，很恶心。

“本来想过几天说，既然遇上了，就今天吧。”

“沈泽安，我们分手。”

“以后桥归桥，路归路，各自安好，互不打扰。”

“哈？谁允许你分手的？”

沈泽安瞪着眼，伸手又要拉她，却被楚明城拦在中间。

楚明城比他高小半个头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：“公共场合对女生动手动脚，很不绅士。”

沈泽安不敢跟楚明城硬碰硬，只能扯着嗓子喊：“姜云，我上次就是气头上！”

“你生气可以跟我说，没必要闹分手！”

“你以为这样我会挽回你？不可能！”

“早点道歉复合，我就不跟你计较！”

“你这种女人，除了我谁还看得上？离了我你能找着更好的？”

小学妹在后面气得攥紧了拳头，刚要上前，被姜云拉住了。

姜云看着沈泽安，语气没什么起伏：“说完了吗？说完我们要去送学妹了，你请便。”

“你！”

沈泽安脸都红了。

可周围人都看着，宋雨欣还站在他旁边，他根本不敢动手。

上车后，学妹扒着车窗，对着沈泽安的方向做鬼脸：“就说我来拿行李吧！哪都能遇上这晦气玩意儿！”

姜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是是，谢谢亲爱的学妹。”

到了机场，三人站在安检口前。

姜云给了楚明城和学妹各一个拥抱，身上还带着餐厅残留的饭菜香。

“很感谢遇到你们，有不会的随时联系我，我还会回来的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

学妹眼睛亮了。

“当然，”姜云故意逗她，“不然靠你们，等我回来课题也没新突破啊。”

笑声里，姜云转身走进安检口。

回头时，还能看见两人挥着手的身影。

飞机上，她打开飞行模式，靠在舷窗边。

窗外的云层层叠叠，像棉花糖一样软。

心里头，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。

只是不知道，沈泽安和宋雨欣，要怎么收拾剩下的烂摊子。

沈泽安在餐厅等了半天，没等到姜云回来，就开始打电话。

一遍没人接，两遍没人接，最后再打，提示音变成了“您拨打的用户已拉黑”。

他咬着牙想，等姜云回来，要是不给够补偿，绝对不复合。

到这时候，他还觉得姜云离不开自己。

当晚，他又跟宋雨欣待在那套房子里，一夜荒唐。

第二天一早，急促的敲门声把他吵醒。

沈泽安带着起床气去开门，看见门口两个高壮的汉子，瞬间懵了。

他想关门，可对方手更快，一把顶住门，直接走了进来。

“喂！你们什么人！”

沈泽安往后退了一步，“信不信我报警？这是私闯民宅！”

其中一个汉子冷笑一声，指了指地板：“这房子是你的吗？就敢说私闯民宅？”

沈泽安愣了愣，随即嗤笑：“姜云叫你们来的？”

“她以为这样我就会求她复合？”

“真是死脑筋，根本……”

汉子翻了个白眼，没让他继续说下去，眼神像看傻子一样：“你没事吧？谁给你的自信？”

“连我肩膀都没到，还觉得有女生喜欢你？可笑。”

“你！”

沈泽安想骂人，可看见对方鼓起来的肱二头肌，话又咽了回去。

“你什么你，要报警也是我们报。”

另一个汉子拿出一串钥匙，“这房子姜云小姐已经卖给我们了，现在是我们的。”

“该滚出去的，是你们。”

卧室的门开了，宋雨欣走出来。

她故意露着点肩膀，装得睡眼惺忪，可看见两个汉子和门口探头的邻居，赶紧把衣服拉好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？凭什么进我们家！信不信我们报警！”

汉子嗤笑：“不愧是一对，脑回路都一样。”

门口的邻居开始小声议论。

“不对啊，我记得这男的对象不是她啊？”

“是啊，之前是个挺文静的女生，听说俩人都是高材生，怎么回事？”

“这还看不出来？男的带小三上门了呗！不然原配怎么不出来？”

“小三”两个字钻进耳朵，宋雨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
汉子没给她辩解的机会：“我们来就是通知你们，限一天之内搬出去。”

“姜云小姐说了，房子卖得便宜，是因为里面住着老赖。”

“一个是劈腿前男友，一个是小三。”

“你们欺负姜小姐柔弱，来，欺负我一个试试？不是挺厉害的吗？”

宋雨欣这才反应过来，抓着沈泽安的胳膊质问：“什么意思？他们什么意思？”

“这不是你的房子吗？姜云怎么能卖？”

“你是不是骗我？这到底是不是你的房子？”

沈泽安硬着头皮，声音有点虚：“当时房子写了我们俩的名字，所以……”

“别扯淡了！”

汉子打断他，“房本上根本没你的名字！”

“买房子到装修，你出过一分钱吗？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！”

宋雨欣盯着沈泽安，眼神里全是怀疑：“你说话啊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沈泽安站在中间，左右为难。

他其实知道，这房子是姜云买的。

上研究生后，俩人恋爱两年了，姜云说方便回学校，让他搬过来住。

他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，根本不知道姜云已经偷偷买了房。

他们家境差不多，要是姜云父母给她买房，他不可能不知道。

那时候他还跟姜云发脾气，说这么大的事不跟他商量。

京城的房价多贵啊，就算是小房子，也不是小数目。

姜云当时还说，以后会给他补偿。

他天真地以为，那补偿是在房本上加他的名字。

因为相信姜云的感情，他就没多问。

沈泽安掏出手机，手有点抖，想给姜云打电话。

可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提示音：“您拨打的用户已拉黑。”

听着那声音，沈泽安终于慌了。

沈泽安盯着眼前两个陌生男人，又回头看了眼宋雨欣身上的卡通睡衣，脑子嗡嗡响。

姜云这是要干嘛？

用这种方式跟他闹脾气？也太幼稚了吧。

可那两个男人的眼神，又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
他深吸口气，拉着宋雨欣就往外走：“先出去再说。”

宋雨欣一把甩开他的手，声音里带着慌：“不是，沈泽安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“你说话啊！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还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
沈泽安的喉结滚了滚，终于松了口：“抱歉，雨欣。”

“这座房子确实不是我的，我承认，这件事我撒谎了。”

“但我可以解释，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！”

他瞥了眼旁边的两个男人，咬着牙劝：“先收拾东西搬出去，好吗？”

“我发誓，后面一定跟你解释清楚。”

比起姜云，他更舍不得宋雨欣。

姜云能给物质，可日子久了，他总觉得少点什么。

反倒是宋雨欣，能让他心里熨帖。在他看来，精神满足比什么都重要。

而且他不信姜云会真的走——说分手就分手，还做得这么绝，不就是想让他低头求复合吗？

那种强势了一辈子的女人，偶尔耍点小脾气很正常。

他这么安慰自己时，没看见宋雨欣红透的眼眶。

宋雨欣看着闯进来的男人，又瞥见窗外探头探脑的邻居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
她之前还在姜云面前耀武扬威，现在想想，脸都烧得慌。

“我先回去换身衣服。”

她咬着牙说。

在这里的日子，她穿的用的都是姜云的。那些东西曾让她觉得，自己也能像姜云一样出色。

可现在，那些东西都成了刺。

沈泽安也没脸多待，匆匆换了衣服，拉着宋雨欣就往外跑。

身后传来那两个男人的啐骂：“不过是个小白脸，想吃软饭就老实吃。”

“还搞外遇，现在好了吧，什么都没了！”

邻居的笑声混在风里，飘进沈泽安耳朵里。

他攥紧了宋雨欣的手，心里又气又怨：姜云怎么能这么狠心？怎么能让他这么难堪？

他忘了，当初他在别人面前，把姜云形容成“舔狗”时，姜云听的，也是这种话。

现在，不过是姜云把这些都讨回来了而已。

两人在小区长椅上坐下，沈泽安抬眼看着宋雨欣，眼神还是以前那种深情：“抱歉让你受委屈了，这里面有误会。”

“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。”

宋雨欣却没像以前那样顺着他，她盯着沈泽安的眼睛，声音很平：“我愿意听你解释，但要合理。”

“我以前信你很多次，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。”

“所以这次，别再骗我，好吗？”

沈泽安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
就像第一次背着姜云跟宋雨欣幽会，面对姜云的审问时那样慌。

以前姜云容忍他，他就变本加厉，现在他以为宋雨欣也会这样。

他顿了顿，又开始编：“我从来没骗过你，除了房子这件事。”

“姜云要跟我闹分手，你也知道。”

“那时候我很喜欢她，房子的事就都交给她管了，我平时忙，也没多问。”

“而且这就是个小房子，是为了读研究生方便买的，我没太在意。”

“她当时答应我，会加两个人的名字，我也没想到最后会这样。”

他往前凑了凑，语气更软：“但你放心，我快毕业了，现在有稳定工作，薪资也还行。”

“我们很快能再买套房子，比这个大很多，到时候写咱们俩的名字。”

“我不会像姜云那样算计。”

京城的房子，对宋雨欣的诱惑太大了。

她沉默了会儿，问：“那当初买房子你出了多少钱？”

“这种事不能去告她吗？她怎么能这样？”

沈泽安没想到她这么计较钱，赶紧劝：“当时都是自愿赠与，想着要个共同的家。”

“现在计较这些，反而显得咱们不好。”

“你别想了，我先找房子，咱们很快能安定下来。”

“那你打算和姜云分手吗？”

宋雨欣突然问。

沈泽安愣了——他现在不能跟姜云分手，至少要等毕业。

可这一愣，全被宋雨欣看在眼里。

她腾地站起来，声音都颤了：“为什么不分手？她都做得这么绝了！”

“你们分了手，你也不用什么事都带着她。”

“到时候半导体的科研项目就是咱们的了，不用多一个没用的人头。”

“你早就说要把我加进去，到现在都没着落！”

“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姜云分手？是不是一直在骗我？”

说着，她就哭了。她知道，沈泽安最受不了别人跟他示弱。

果然，沈泽安赶紧拉着她的手哄：“你别担心，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
“我答应过你，一毕业就向你求婚，说到就会做到。”

“你见我什么时候对你食言过？”

宋雨欣心里还有疑，但也只能作罢。

分开后，沈泽安赶紧联系姜云。

电话打不通，微信发出去，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。

他不敢找楚明城的麻烦，只能在第二天实验结束后，蹲到了姜云的小师妹。

“学妹，你等一下，我有事情想问你。”

小师妹上下打量他一眼，干脆利落地说：“没空。”

沈泽安赶紧拦住她：“是真的有重要的事，你也知道姜云最近在跟我闹脾气，我联系不上她。”

“我没办法了才找你帮忙，你现在能联系上她吗？”

“我不想分手，我是真的想道歉。”

其实他更想问的是——那天明明说送小师妹离开，怎么才隔了一天就回来了？

而且那个行李箱，怎么看都像是姜云离开时带的那个。

这个猜测让他心里越来越慌，他必须知道姜云去了哪里。

小师妹甩开他的手，语气里满是嫌弃：“男女授受不亲，我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，尤其是你这种人。”

“再说，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
“我和姜云学姐又不是情侣，她没必要什么事都跟我说吧。”

“倒是你，作为她的正牌男朋友，竟然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沈泽安看着小师妹的背影，心里的火一下就上来了。

他早就看这个学妹不爽了。

她总围着姜云转，嘴里说的却全是姜云的坏话。

更让人心堵的是，那些关于姜云和宋雨欣的事，竟没有一句是假的。

可现在想打听姜云的消息，只能从她这里找突破口。

沈泽安没办法，只能放低姿态，一点点讨好她。

至少在他自己看来，眼下只能这么做。

“我这不也是最近忙嘛，实习刚稳定下来，工作也顺了点。”

他试着解释。

“是啊，是啊。”

对方敷衍地应着，语气里满是不屑。

“真搞不懂，都快毕业要交论文了，还有心思跑出去实习。”

“不知道的，还以为你早就把毕业的事准备得万无一失了呢。”

“学长，那你到底准备好论文了吗？”

“所以你找我，到底是想让姜云学姐帮忙，还是有别的心思？”

“你自己心里最清楚。”

“惺惺作态的人，最让人恶心！”

“我当然是为了我和姜云的感情。”

到了这时候，沈泽安还在硬撑。

“你们可能不知道，姜云平时就爱这么闹脾气。”

“我主动低头认个错，事儿就过去了，我们很快就能和好。”
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你还喜欢姜云姐姐？”

小学妹嗤笑一声，眼神里全是嘲讽。

“那是当然。”

沈泽安说着，却别开了视线，眼神躲闪得厉害。

站在对面的学妹忍不住笑出了声，笑声里满是轻蔑。

“行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，真喜欢学姐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要在外面说学姐的坏话？”

“别人说学姐不好的时候，你为什么不吭声，甚至还帮着附和？”

“为什么要捏造那些没影的事抹黑她？”

“为什么把学姐的功劳全算在自己头上？”

“为什么跟别人说，学姐只是给你打下手的？”

“学姐好心带你做项目，你倒好，转头就反咬一口。”

“你这是属狗还是属蛇？真把学姐当成好欺负的农夫了？”

“看见你这种人，我都觉得反胃。”

“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当寄生虫！”

“现在才想起找学姐，有什么用？”

小学妹往前迈了一步，眼睛直直盯着沈泽安那双写满心虚的眼睛。

“我实话告诉你，学姐早就去德国了。”

“她拿着出国的名额，去外面学更厉害的知识了。”

“像你这种蠢货，这辈子都追不上学姐的脚步。”

“就别在这痴心妄想，散发恶心人的气息了。”

“你现在有空在这耗着，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的论文。”

“不如想想，怎么接着骗你身边那个单纯的宋雨欣。”

“估计现在大家都知道，之前的项目是学姐和楚学长负责的吧？”

“楚学长可不像学姐那么好说话！”

“哦对了，你可能还不知道。”

“半导体那个项目，学姐走之前已经全交给楚学长了。”

“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，学姐离开前，项目刚有了新突破。”

“但这些，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！”

看着沈泽安咬牙切齿的模样，学妹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。

“我就是故意想看你出丑，你能怎么样？”

“谁让你对自己的作业一点都不上心，什么都想着靠别人？”

“像你这种人，遭报应是早晚的事。”

学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，沈泽安根本插不上话。

最后，他像个无能狂怒的庸人，猛地举起手，就要往学妹脸上打。

可学妹一点都不怕，抬着头盯着他：“打我呀，你敢打吗？”

“你现在敢碰我一下，明天你就能挂在校园论坛上。”

“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清楚学姐的实验成果，你猜大家会帮你还是帮我？”

沈泽安忍到极限，扬起的手眼看就要落下。

一只手突然伸过来，稳稳拦住了他——是刚赶到的楚明城。

“沈泽安，你还真是一点没变，还是这么无能。”

楚明城的话里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
尾音微微上扬，把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轻视，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沈泽安再生气，也不敢跟楚明城动手。

“怎么？刚才对着学妹一个人的时候，不是挺横的吗？”

“现在我站在这，你怎么就跟只鹌鹑似的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？”

“之前看在姜云的面子上，我还对你忍让几分。”

“怎么？你觉得我之前太客气了，好欺负？”

沈泽安不敢动楚明城，不只是打不过。

楚明城的爸爸是有名的企业家，家里条件好得很，他根本惹不起。

“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，原来也只是跟在姜云屁股后面的狗。”

沈泽安嘴硬道，“这么着急，是等着接盘吗？”

“放心，等我跟姜云分手了，说不定还能把你推荐给她。”

楚明城的嘴角扯了扯，握着沈泽安手腕的手，青筋都绷了起来。

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松开手——谁先动手谁没理，更何况，不能在学校里闹出事。

“有什么不能承认的？”

楚明城看着沈泽安，语气平静却坚定。

“一起学习的时候，我确实觉得姜云很有魅力。”

“她身上的劲儿，深深吸引了我。”

“只能说你没眼光，不知道珍惜，我还能说什么？”

旁边的小学妹惊得张大了嘴巴，像是吃到了天大的瓜。

其实她早就觉得，姜云学姐和楚学长站在一起很般配。

可之前姜云一直被沈泽安耽误着，大家都没敢想，姜云要是找下一个，会是什么样。

现在这么一看，要是楚学长的话，好像真的很合适。

人长得帅，家里条件好，性格也好，还特别有责任感。

最关键的是——

楚学长虽然没拿到和姜云同一所国外大学的offer，但国外的好学校又不止那一所。

承认对姜云的心意时，哪怕姜云不在场，楚明城的耳朵还是悄悄红了。

“你要是不服气，随时可以来找我。”

撂下这句话，楚明城拉着小学妹就走。

路上，学妹忍不住调侃：“学长，你刚才也太man了吧！”

“不过这种话，还是当着姜云学姐的面说比较好。”

“不然学姐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意，多可惜啊~”

楚明城叹了口气：“我知道，可现在这种时候说，她肯定会拒绝吧？”

是啊，姜云刚经历过沈泽安的事，大概率暂时不想谈恋爱。

“不过还是要谢谢学长今天帮我撑腰。”

学妹又说。

“不用谢，是姜云走之前特意跟我说的。”

楚明城解释，“她说沈泽安可能会找你麻烦，让我多留意着点，别让你受欺负。”

“没事的学长，就算你不来，我也不会吃亏的。”

学妹笑着摆手。

楚明城瞥了她一眼，语气带着点无奈：“我看你最后是打算跟他鱼死网破吧？”

“反正就算姜云没说，作为学长，看到那种情况，我也不可能不管。”

学妹挠了挠头，打了个哈哈，把话题岔了过去：“学长和学姐，都是特别好的人。”

“对，学姐确实很好。”

楚明城顺着说。

“哎？学长你怎么也跟着我叫学姐啊？”

学妹好奇地问。

楚明城愣了一下，然后低声说：“因为姜云的生日，其实比我大两天。”

学妹瞬间瞪大了眼睛，满是惊讶。

宋雨欣是这所学校的大三学生。

当初她看上沈泽安，不是因为沈泽安多优秀。

而是研究生里的几个男生里，只有沈泽安看起来比较好接近。

相处久了，觉得沈泽安条件还过得去，她也就默认了跟在他身边。

可上次房子的事，让宋雨欣对沈泽安产生了怀疑。

她清楚，欺骗只有一次和无数次——只要发现男人骗了你一次，那他肯定已经骗了你无数次。

再加上沈泽安对姜云那模棱两可的态度，她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。

沈泽安和姜云的事，在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闹得人尽皆知。

毕竟沈泽安当初追姜云，确实花了不少心思，下了血本。

两个人一直到研究生，都没传出过分手的消息。

这种时候，宋雨欣还到处炫耀自己和沈泽安的关系，无疑是在拉仇恨。

后来宋雨欣狼狈地搬回宿舍，舍友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，说话也没了顾忌。

“我觉得有的人啊，就该有点自知之明。”

“不属于自己的东西，就别瞎惦记。”

“免得最后什么都没捞着，还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。”

“你说对吧，宋雨欣？”

要是以前，宋雨欣听到这话，肯定会立刻大声反驳，说什么“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”。

可现在，她只是坐在床边，盯着自己的行李箱，半天没吭声。

宿舍里的空气像浸了冰，宋雨欣攥着衣角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

“老女人就该及时退位。”

“掌握了男人的心才能做最后的赢家。”

以前听到这些话，她总觉得是别人羡慕嫉妒恨。

可现在面对沈泽安那些怪异的举动，她心里没了半分底气。

她的沉默，让舍友的嘲讽更变本加厉。

“哎呀，你怎么不说话了呀？”

“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你，毕竟你搬出去住，又灰溜溜回来了。”

“就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。”

“别是被原配赶出来的吧？”

宋雨欣哪受过这种气，刚要张嘴骂回去，另一个舍友又开了口。

“不能吧？真有原配？”

“我听朋友的学姐说，姜云学姐前两天就出国了。”

“去的还是特别有名的大学，人家可是留学生。”

“怎么可能还看得上这些歪瓜裂枣。”

“怕不是那个男的幡然醒悟，发现离不开姜云学姐。”

“为了讨回人家，才把宋雨欣甩了吧？”

“毕竟我听说，沈泽安其实没什么真才实学。”

“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哈。”

“对，我也听说了！”

另一个人接话，“每年拿奖学金的，都是姜云学姐和一个姓楚的学长。”

“那个楚学长不光学习好，还帅气多金。”

“我可从来没听说过，有个沈学长多厉害。”

“欸，宋雨欣，你这么有本事，怎么不去勾搭楚学长？”

“别是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吧？”

“你们在那瞎说什么呢？”

宋雨欣终于忍无可忍，声音都在发颤。

“能不能别自己得不到，就去酸别人啊？”

“你是他们研究室的吗？说到底都是道听途说，你有什么证据？”

“唉，真是到现在还执迷不悟。”

舍友撇撇嘴。

“有的时候看你，也挺像跳梁小丑的。”

“你！”

宋雨欣恨得咬牙，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
“爱信不信。”

舍友整理着化妆包，“不过听说下周学校要办表彰大会。”

“正好咱们学校的物理实验室有了新突破。”

“有贡献的学长学姐都会受嘉奖。”

“到时候看看，有没有你的沈学长吧~”

说完，几个舍友结伴出门，完全没在意宋雨欣那张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脸。

或许就算注意到了，也只觉得她是自作自受。

走廊里传来她们的笑声，越来越远。

宋雨欣猛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，杯子摔在瓷砖上，碎成一地渣。

沈泽安说的那些，必须是真的。

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。

如果沈泽安敢骗她，她一定要把现在受的屈辱，加倍奉还。

想到这，她立刻摸出手机，手指发抖地拨通了沈泽安的电话。

晚上放学后，小学妹拉着楚明城，一起给姜云打视频。

“学姐，你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吗？”

小学妹凑在镜头前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
姜云在国外待了几周，还是老样子——单马尾，戴眼镜。

看起来不见半分憔悴，反而比以前更充实了些。

国内能让她惦记的人不多，除了爸妈和导师，也就剩下这几个真心待她的同学。

“应该会回去吧？不过不一定回学校。”

她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，很平静。

“那学姐你老家是哪里呀？”

“B城的。”

“那和学校隔得也不算远！”

小学妹的声音立刻拔高，带着点委屈，“真的不能考虑我们聚一下吗？”

“毕竟我们都很想念学姐。”

“你去了德国的学校，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。”

“我尽量吧。”

姜云笑了笑，“不出意外的话，应该可以聚一下。”

“好耶！”

小学妹欢呼着，把手机递给了楚明城。

“那个，针对你的科研结果，学校想开个表彰大会。”

楚明城看着镜头说。

“我都说过了，那是我们共同的实验结果。”

“话是这么说，但你现在把项目交到我手里。”

楚明城顿了顿，“就我一个人去领奖，多少还是觉得不合适。”

“我有什么办法？我现在又不能立刻回去。”

楚明城眉梢微挑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——明显是有了坏主意。

“那我也可以代表我们两个人的名字。”

他说，“但这件事，要交给我自己一个人负责。”

不用细想，楚明城肯定没憋什么好主意。

姜云忍不住笑了：“都听你的，学校里的事情你帮我安排就好。”

“这可是你说的，回头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。”

姜云这次直接笑出了声：“还能有什么手下不留情的？”

“无非就是没想好怎么针对沈泽安了嘛。”

“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”

听到“没有感情”这四个字，楚明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
“放心交给我吧，我做事你放心。”

“好的好的。”

通话结束，楚明城立刻起身去找导师。

虽然已经决定要代表两个人领奖，但还是得和老师沟通一下。

可他刚进办公室，就看见沈泽安正被导师劈头盖脸地训斥。

“你再问多少遍，事实也是姜云已经出国了！”

导师的声音带着怒火，“你要是这么舍不得人家小姑娘，你早干什么去了？”

“连我们这些当老师的都知道，你和本科的一个小姑娘不清不楚！”

“到现在你来和我们说这些，有什么用？”

“你现在还有精力找人，不如赶紧想想自己的论文该怎么办！”

“我不是怀疑你，但我得提醒你——如果论文不合格，你就不能顺利毕业！”

“可是姜云不是说，她已经放弃出国的资格了吗？”

沈泽安的声音带着点辩解，还有点茫然。

教授彻底无语，甚至想直接把他轰出去：“你怎么还是不明白？”

“你到现在还觉得，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你转吗？”

“我要是姜云，我早就和你分手了！”

“你觉得和我谈论这些，有意义吗？”

“而且那个出国名额，一直都是公开公平竞争的。”

“不可能因为姜云不去，这个名额就浪费掉。”

“没有姜云，还有其他人可以去。”

“只不过如果姜云申请了，那这个名额肯定是她的而已！”

“可是姜云已经答应我，放弃这个名额了！”

沈泽安的声音提高了些，带着点急切，“她答应我的事情，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！”

“老师，您肯定还能联系上她，对不对？”

“您问问她，她为什么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？”

教授五六十岁的人，愣是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。

最后只憋出两个字：“滚！”

“你给我滚！”

“我不是你妈，没有义务教你这些东西！”

“我可没有姜云的联系方式，你想联系她，自己想办法！”

“如果你再因为姜云的事情来找我，我就不认你这个学生！听懂了吗？”

“教授！”

沈泽安还想再说什么。

还好这时楚明城上前，一把推着沈泽安往外走：“走吧走吧，亲爱的同学。”

“把老师气坏了，你可赔不起。”

“不过是到现在还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蛆虫。”

“如果想讨人厌，麻烦去别的地方，好吗？”

说完，楚明城“砰”的一声，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。

他转过身，对着还在喘气的教授说：“教授您消消气，因为这种人气伤了身子，没意义。”

旁边的张教授也过来安慰：“是啊，真的没必要。”

“我以前真是没看出来，这小子的脑子简直就是铅笔屑组成的！”

王教授还在气头上，声音发颤，“毫无思考能力！”

“全是别人用剩下的垃圾！”

“我都怀疑，他这个研究生到底是怎么考上来的！”

等王教授顺了两口气，才看向楚明城：“楚同学，你是有什么事情？”

对楚明城这样优秀又懂事的学生，老师总是多些好脸色。

“是这样的，教授。”

楚明城点点头，“我刚刚联系了姜云同学。”

“毕竟这个项目到目前为止，所有成果都是我们两个共同完成的。”

“尽管姜云同学现在不方便回国。”

“但表彰大会，我也不想一个人领下全部功劳。”

“所以经过我们两个商议，最后决定由我代表我和姜云两个人，去接受表彰。”

“教授您看，这样安排可以吗？”

“可以，这样安排也好。”

王教授点点头，“我们今天也在想姜云同学的事情，这样做挺合适的。”

“好的，教授。”

被赶出来的沈泽安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。

他只觉得，现在从老师这里，也得不到姜云的联系方式了。

那怎么办？

如果联系不上姜云，那就全完了。

难道这一次，姜云是真的想要和他分手吗？

沈泽安坐在出租屋里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。

通讯录翻了三遍，最后停在“物理系学妹”的头像上——他还是得找这个学妹要姜云的联系方式。

难道真是自己最近对宋雨欣上心了？可姜云不是那种会随便闹脾气的人啊。

他盯着桌角那杯凉透的咖啡，脑子里全是记忆里温顺的姜云，压根没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干了多少荒唐事。

甚至到现在，他都觉得自己没半点错。

“姜云那样的女人，凭什么提分手？”

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嘀咕，“要分，也得是我沈泽安甩了她。”
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，是宋雨欣的电话。

“泽安，我听说学校要开表彰大会。”

宋雨欣的声音夹着嗓子，软得像泡发的棉花，还是往常那副温婉可人的样子。

“就是咱们学校物理实验室的新项目，你知道这事吗？”

沈泽安皱了皱眉，他哪有心思管表彰大会。

满脑子都是姜云一声不吭出国的事，还在盘算着怎么堵到那个学妹，把联系方式要过来。

他瞥了眼桌上的入职合同，指节捏得发白——现在工作是稳定了，可要是不能顺利毕业，企业迟早会发现他没真本事，这份工作照样得丢。

可他还是对着电话温声安慰：“我知道那个表彰大会，最近半导体课题有重大突破，学校才办的。”

“那你会上去领奖吗？”

宋雨欣的声音里带着期待，“你上次跟我说，这个项目主要是你带着人负责的。”

沈泽安顿了顿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，想出个蹩脚的理由：“一般是楚明城去领，我还得在学校和单位两头跑。”

“有空我就去，没空的话，一个表彰大会而已，哪有前途重要。”

“可是我舍友今天都嘲笑我。”

宋雨欣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，带着委屈的哭腔。

“她们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，还说你没有真才实学，说你能有今天，全靠姜云！”

“你一定要去参加表彰大会，才能狠狠打她们的脸啊！单位那边，就不能请一天假吗？”

“我舍友真的很过分，我没做对不起她们的事。”

她的声音越来越软，带着哭腔：“从第一次我说喜欢你，她们就开始针对我。我只是喜欢你而已，我有什么错啊......”

换作以前，只要宋雨欣这么说，沈泽安肯定会无脑答应。

可这次，他只是扯了扯嘴角：“我尽量，别太在意别人的目光。”

“等我工作稳定了，我们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。”

挂了电话，沈泽安对着天花板深深呼了口气。

另一头，宋雨欣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，听筒里的忙音像冰锥，一下下扎在心上——她心凉了半截。

第二天一早，沈泽安就去营业厅办了张新电话卡。

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顿，终究还是按了下去。

姜云看着陌生号码的归属地，犹豫了几秒。

总觉得像是沈泽安打来的，可万一是什么人有急事找自己呢？

她划开接听键，刚“喂”了一声，就听见沈泽安带着怒气的声音。

“姜云，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出国的吗？”

沈泽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，带着点急吼吼的质问：“为什么说到做不到？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！”

“沈泽安。”

姜云的声音很平静，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水，直接打断了他。

“有没有可能，是你先对不起我的？是你先欺骗我的？”

“我是不是跟你说过，不止你讨厌被欺骗，我也讨厌。”

沈泽安张了张嘴，却没说出话来。

他没法反驳——确实是他先欺骗，先背叛了这段感情。

可要是默认了自己的错，他还怎么找姜云帮忙？

他咽了口唾沫，语气软了下来：“我知道，你还是因为宋雨欣在生气。”

“可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，我和她没任何关系。她是我学妹，也是你学妹，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吗？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姜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，平平淡淡的。

“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？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，对你身边那些破事更不感兴趣。”

“我们已经分手了，明白了吗？”

“不，还没有！”

沈泽安突然提高了音量，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。

他握着手机站起身，来回踱步：“我还没同意分手，我们就没分手！**必须两个人都同意了才算分手！**”

“沈泽安，我们只是谈恋爱，不是结婚。”

姜云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
“你同不同意无所谓，但请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。”

“我现在很忙。”

“不行！姜云你听我说！”

沈泽安的声音带着点颤抖，像是在害怕，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，音量越来越大。

“你知道我的情况，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
“你想分手可以，我同意，但前提是你得帮我把论文写出来！”

“要不是以前你事无巨细地替我做，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！”

“姜云你要是不帮我，我就找你爸妈！”

他喘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点威胁：“反正我们两家认识，你爸妈也知道我，你最后肯定还得帮我！”

“沈泽安，你已经是二十四五岁的成年人了。”

姜云的声音里多了点无奈：“你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？”

“你现在开始努力，好好做，还是有机会的。你又不笨，为什么不能自己努力一次？”

“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！”

沈泽安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，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晃。

“我现在的工作这么好！要是拿不出符合水平的科研报告，我怎么办！”

姜云没再说话。

旁边同学已经在叫她：“姜云，教授叫我们去办公室了。”

她对着电话最后说一句：“你什么水平，你自己清楚。”

然后果断挂断了电话。

沈泽安盯着手机上的“通话结束”界面，手指不停地重播，可每次都只听到忙音——新号码也被拉黑了。

“怎么办......怎么办......”他瘫坐在椅子上，嘴里反复念叨着。

他心里清楚，现在开始学，最多只能勉勉强强过关。

更何况，今天早上还因为冲动得罪了教授。

还没等他想出对策，手机又响了——是单位打来的，说项目进度出了问题。

以前遇到这种事，他直接把问题拿给姜云，让她帮忙改。

可现在，姜云走了。

支撑他的那根“拐棍”，彻底没了。

这时候他才恍惚觉得，以前那些所谓的“精神追求”，有多可笑。

表彰大会定在第二周。

实验室里没人想让沈泽安好过。

楚明城作为项目主要负责人，站在台上发言。

不到两分钟的话，每一句都在提姜云的付出。

最后还加了一句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：

“感谢姜云同学的贡献，也希望无关紧要的人，不要借题发挥。”

宋雨欣坐在最后一排，脸一会儿红得像烧透的炭，一会儿又白得像张纸。

“宋雨欣在这儿呢。”

几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，是她的舍友。

三个女生走过来，围着她的座位。

“哎呀，宋雨欣，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。”

其中一个女生笑着说，语气里满是调侃：“还是说，你在悄悄等奇迹，说不定这奖能落到沈泽安身上？”

另外两个女生跟着笑起来，笑声在安静的会场里格外刺耳。

宋雨欣猛地站起来，脸涨得通红：“拜托，我也是受害者好吧！”

“要是沈泽安一开始没骗我，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！”

“哎呦，这时候就别扯什么骗不骗了吧？”

最高的那个女生往前迈了一步，鞋底在瓷砖上蹭出轻微的声响。

宋雨欣下意识往后缩，手腕却被对方一把攥住，攥得她生疼。

“你没听见吗？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你们俩的传闻。”

女生嗤笑一声：“说起来也可笑，现在你们俩，跟狗咬狗似的。”

“你知道吗？沈泽安刚发了篇澄清帖。”

“他说，是你先勾引他，他才控制不住出轨的。”

“现在他诚心道歉，还说要跟你撇清所有关系，就为了让姜云学姐跟他复合。”

她凑到宋雨欣耳边，声音压低了点，却带着十足的嘲讽：

“你说这事，是不是够抓马的？”

宋雨欣盯着手机屏幕的手指突然僵住，指尖泛白。

沈泽安发澄清帖的消息像块冰，顺着屏幕钻进她的骨头缝。

“你们两个人到底谁才是小丑啊？”

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，连呼吸都带着颤音。

“怎么可能，沈泽安居然把所有的问题都甩到我身上？”

对面床位的女生没抬头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，把手机递到她眼前。

“信不信是你的问题，但事实如此。”

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宋雨欣脸上，那些文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。

她平时再冷静，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，声音发紧：“不可能啊，当时明明就是他先主动接近我的！”

“如果他没有主动对我示好，我怎么可能会上赶着给别人当小三？”

女生挑了挑眉，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：“那要不你再发一篇帖子回应他一下？”

宿舍里没人喜欢宋雨欣。

平时总爱严以律人宽以待己，做事双标，还爱没事找事。

尤其是她勾引姜云学姐男朋友的事传出来后，大家更是没给过她好脸色。

可宋雨欣好像不在乎，只要能和沈泽安在一起，只要以后能过好日子，这些人的眼光根本不算什么。

现在终于有机会奚落她，没人想放过这个机会。

宋雨欣看着手机里的澄清帖，沈泽安把所有问题都推到她身上，自己摘得干干净净，还不停往她身上泼脏水。

她的手有点抖，把手机还回去，转身就往宿舍外跑，脚步乱得像慌了神的兔子。

“哎，你说她不会想不开吧？”

有个女生小声问。

“怎么可能？”

另一个人嗤笑一声，“这点事就想不开，她早就该想不开了。”

“不过说真的，第一次这么‘对付’人，还挺爽的。”

“我们哪算坏人？她这是罪有应得。”

“最好她跟沈泽安撕起来，到时候我们还有乐子看。”

宋雨欣一路跑出宿舍楼，直到跑不动了才扶着墙停下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
风刮在脸上，有点凉。

她才后知后觉地想：沈泽安是不是一直在骗她？

平时他对自己出手还算阔气，她以为这个人既有能力又有钱，就算当“后者”也没关系，只要好日子能握在手里。

可如果是骗她，那些钱又是从哪来的？

更重要的是，现在他居然想和自己撇清关系。

宋雨欣突然想起之前和姜云学姐的一次聊天。

当时姜云很自信，说只要半导体的科研结果再放出来，沈泽安一定会有所改变。

而且沈泽安一直不愿意和姜云分手，哪里是姜云依靠他，明明是他像蛀虫一样赖在姜云身边。

她打开校园贴吧，沈泽安还在不停为自己洗白。

一遍遍地说自己对姜云感情多深，对以前的行为多后悔，多迫切想挽回姜云。

底下全是嘲讽的评论，他却像没看见一样，一副真心悔悟的样子。

直到一条匿名帖子冒出来，附带了一段视频。

视频里是沈泽安独自打电话的样子，应该是被人偷偷录下来的。

他的声音气急败坏，隔着屏幕都能听见：“分手可以，但是你先帮我把论文处理掉。”

“我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的问题！”

“如果不是因为你，我肯定这三年就不会荒废度过！”

姜云学姐是学校的风云人物，她在校物理实验室的贡献，大家有目共睹。

以前就算有人看不惯沈泽安，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——毕竟姜云这个正牌女友都没说什么，旁人哪好插嘴。

可现在姜云正式和他分手了，这段视频一出来，沈泽安那副狗急跳墙的样子，瞬间引来了满屏群嘲。

宋雨欣看着视频，突然想起沈泽安以前跟她说的话。

他说手里有几篇论文的科研结果，都是他带着姜云做的，主要成果都是他负责，姜云只是打打下手。

现在看来，他分明就是个只会依赖别人的草包，怎么可能独自完成有姜云参与的科研项目？

她没多想，立刻发了个匿名帖：“我听说沈泽安有两篇特别厉害的论文。”

“不会也是靠着姜云学姐才得到的吧？”

“我记得当时他还跟身边的人说他自己一个人负责。”

“姜云学姐只是给他帮忙，在旁边打下手。”

她本来只是想匿名问问情况，没想到帖子一发出去，底下立刻有人戳穿她。

“这个匿名帖是宋雨欣发的吧？”

“真的很搞笑，沈泽安的话除了宋雨欣到底还有谁在信？”

“但凡有点人脉，关注下科研项目的事。”

“就会知道姜云在校物理实验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。”

“结果她了解的时候，竟然只相信沈泽安的一面之词。”

还有人直接贴脸回复：“宋雨欣你不会是不打算和你的沈泽安学长在一起了吧？”

“呦呦呦，不知道你现在看着他这副样子，还有什么打算？”

“你的好学长可是一直在给你泼脏水呢~”

也有人说：“我一开始还以为沈泽安的问题多一点。”

“拜托，楼上，一个巴掌拍不响，两个人肯定都有问题。”

“宋雨欣要不你就和沈泽安在一起算了，我倒是觉得你们绝配！”

偶尔也有态度缓和点的：“抱歉，你不要误会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。”

“毕竟当初沈泽安跟姜云学姐表白的事情，还上过校园论坛。”

“那是因为沈泽安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。”

“真的是当时觉得那个男人有多痴情，现在就有多可笑。”

“所以这个匿名帖到底是不是宋雨欣发的？”

宋雨欣蹲在地上，看着那些回复，感觉脑袋快要炸开。

一百条回复里，几乎九十九条都是讽刺挖苦她的。

沈泽安能做得这么无情，那她也没必要再忍了。

她想起舍友说的话，决定直接发帖回击。

她承认自己有错，但这错不该只让她一个人扛，为什么所有的锅都要甩到她身上？

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，把自己和沈泽安的聊天记录、转账记录全都整理成PPT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。

帖子发出去，开头写着：“我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，在这里我向姜云学姐真诚的道歉。”

“在我入学的时候，沈泽安和姜云学姐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。”

“再加上我平时消息比较闭塞，我并不知道这一场盛大的告白。”

“和沈泽安学长是一次机缘巧合认识的，他并没有向我说明他有对象。”

“所以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。”

“直到我已经对沈泽安学长产生好感，并且向他告白。”

“期间他也一直在向我表明他究竟有多么的优秀。”

“却只字未提他有一个女朋友。”

“我并没有科研方面继续发展的打算。”

“所以并没有过多地去进行了解，因此偏听了沈泽安的一面之词。”

“沈泽安给我的承诺是他一毕业，就会向我求婚。”

“作为一个女生，被心爱的人做出这样的承诺。”

“我相信不管是谁都会有所动容，都会感到高兴。”

“直到我知道沈泽安学长已经有女朋友。”

“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，但是我当时确实疯狂迷恋沈泽安学长。”

“并没有考虑到是否会对姜云学姐造成伤害。”

“在此我真诚的道歉，但是我希望有些人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到我身上。”

“是你先主动接近我的。”

帖子刚发出去，下面立刻就有了回复。

“哈哈哈，占用公共资源，你当你是女明星吗？”

感觉全校的人都在第一时间上网吃瓜，不到一分钟，回复就刷了好几页。

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回复，来自两个人。

一个是宋雨欣的舍友，另一个，是沈泽安本人。

宋雨欣的舍友一上来就直奔主题，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：“抱歉抱歉，我也要占用一下公共资源~”

“宋雨欣最开始在我们宿舍，并不是被所有人讨厌。”

我们第一次听说宋雨欣有了喜欢的人时，几个女生围坐在一起，叽叽喳喳帮她出主意。

都盼着她能早点尝到爱情的甜。

可当她说出心动对象是沈泽安时，我们全都愣住了。

“沈泽安学长有对象啊，就是姜云学姐。”

有人直接点破。

姜云学姐在学校里很出名，喜欢她的人不少，这是公开的事。

没想到宋雨欣只是撇了撇嘴：“那又怎么了？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。”

听完这话，我心里只剩一个念头：这两个人，没一个值得同情。

沈泽安的操作更是让人跌破眼镜。

知道姜云铁了心要分手，对他彻底断了念想后，他竟动了歪心思。

离学校表彰大会还有一周时，他偷偷拿过宋雨欣的手机。

把宋雨欣和姜云的聊天记录，一张不落地拍了下来。

现在，这些聊天记录全被他公之于众。

“既然你非要跟我撕破脸，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。”

他在网上这么说。

网友们看着这场闹剧，评论里满是嘲讽。

“这俩人到底在演什么？”

“哪是互撕啊，明明是互相扒黑料让大家看笑话。”

“这瓜吃着都觉得恶心。”

“我中午吃的三十块烤鸡，现在都快吐出来了。”

沈泽安和宋雨欣吵了没一会儿就停了。

他的目的从来不是赢过宋雨欣。

而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他“忏悔”的样子。

当天晚上九点多，沈泽安蹲在了实验室门口。

他早就打听好，楚明城今天家里有事，不在学校。

没了楚明城这层顾虑，他觉得自己能从小学妹那儿拿到姜云的联系方式。

小学妹刚走出实验室，就看到蹲在墙角的沈泽安。

沈泽安立刻站起来，快步走到她面前。

“我已经跟宋雨欣撇清关系了，我是真心想悔过。”

“你能不能帮我跟姜云联系最后一次？我一定跟她解释清楚。”

可小学妹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学校贴吧。

楚学长不在，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工作量，连摸手机的时间都没有。

“你是不是真心悔过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
她皱着眉说。

“你要是真有诚意，就该让姜云学姐看到，不是来跟我说。”

“要是学姐能感受到你的诚意，你现在也不用来求我了。”

“况且，我没看出你哪里有悔过的样子。”

“不是的，我也是没办法啊！”

沈泽安急得声音都变了。

“姜云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！”

“我办了新手机卡，她还是把我拉黑了！”

“求你了，帮我再联系她一次吧！”

小学妹本来就累得够呛，根本不想跟他纠缠。

“你实在没办法，就去找楚学长。”

“想从我这儿要姜云学姐的联系方式，不可能。”

她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：“哦对了，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。”

“之前你因为数据做错，在办公室被导师骂，我当时其实挺想笑你的。”

“姜云学姐那么谨慎的人，怎么可能把你的数据弄错？”

“更何况你还是她男朋友。”

“估计你连问都没问学姐原因，就直接怪到她头上了吧？”

“我觉得你挺蠢的，连点思考能力都没有。”

小学妹看着沈泽安错愕的表情，继续说：

“其实当时学姐太忙，把数据交给我检查。”

“可我早就看你不顺眼，故意把数据改错了。”

“像你这样的人，根本不配得到学姐的原谅。”

“就算学姐最后原谅你，那是她的事。”

“但你想从这里拿到联系方式，想都别想。”

“一个没真心、吃里扒外的东西，赶紧有多远滚多远。”

小学妹不是没有安全意识，只是她没料到。

沈泽安会被逼到狗急跳墙，在实验室门口就把她绑了。

绑架成功后，沈泽安第一时间用学妹的手机给姜云打了电话。

“姜云，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
“我想要的东西很过分吗？”

“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把最后一篇论文写出来！”

“只要我能顺利毕业，能顺利入职！”

“只要我的人生还能按计划走下去！”

“就算你想跟我分手，我也能接受！”

“而且我现在已经跟宋雨欣彻底分开了！”

“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！”

“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，原谅我？”

“你该清楚，跟我在一起能过的好日子。”

“是你跟别人在一起根本体会不到的！”

“难道你想跟楚明城在一起？”

“楚明城那样的家世，他们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？”

“像你这种女人，等在德国读完博士，都多大了？”

“快三十了吧？”

“女人到了那个年纪，就不值钱了！”

“你还指望谁能看上你？”

“能不能少点痴心妄想？”

“不如乖乖跟我在一起！”

“我承认，我不该出轨。”

“但我的心还在你这里！而且我最后肯定会跟你结婚的！”

“你明明知道怎么拿捏我，现在也这么做了，还有什么好怕的？”

“更何况我都做出这样的保证了，你还想要什么？”

“现在就帮我把论文写出来，帮我解决毕业的问题！”

“另外，我单位的一个项目出了点小问题。”

“我会把资料用这个学妹的邮箱发给你，你帮我解决好！”

“等你都做完了，我就把学妹放了！”

姜云最近本来就累得不行。

学习压力大，导师要求又严格，每天不是在实验室，就是在去实验室的路上。

沈泽安这时候出来找事，让她更烦躁了。

一开始，她还纳闷沈泽安是怎么说服小学妹，用她的手机打电话的。

可听到最后一句，姜云彻底坐不住了。
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你现在在哪儿？你对学妹做了什么？”

她的声音里满是着急。

听到姜云着急的语气，沈泽安突然嘿嘿笑了起来。

“也没做什么，就是邀请她来我家睡一会儿。”

“你也知道，狗急了也会跳墙。”

“我想要的很简单，只要你把我要求的都做到，就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
“沈泽安，你真是不可理喻！”

姜云气得声音发颤。

“我早就跟你说过，你能考上这所大学，能顺利考上研究生。”

“就说明你的基础不差。”

“只要你好好学，自己多努力，把心思放在学习上。”

“工作没了可以再找，凭你现在的学历，去哪儿找不到好工作？”

“当初你要出去就业，我就不支持你。”

“而且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帮你顺利毕业。”

“一开始是你让我帮你看看报告，说想做得更出色，让导师看到你的努力。”

“我也帮你了，可你现在呢？”

“我从来没想过，你会在我一次次的包容里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！”

“到现在还这么幼稚，甚至做出违法犯罪的事！”

“你觉得你这样能逃得掉吗？”

“只要你不报警，不就没事了？”

沈泽安的话，让姜云彻底呆住了。

仅仅几秒钟的愣神时间里，姜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。

全是这个从小跟在她身边的男生的样子。

沈泽安算不上多好的人，但至少以前有底线，做事有准则。

学习也很努力，总在她身边念叨着“一定要超过姜云姐姐”。

可现在呢？

他竟然做出了这么荒唐的事！

曾经那个让她心动的、善良干净的男孩，到底去哪儿了？

还是说，是她自己眼瞎，这么多年一起长大，愣是没看清他的本质？

见姜云半天不说话，沈泽安又开口了。

“我知道这个小学妹很喜欢你，平时也很听你的话。”

“只要你跟她说不要报警，我相信她不会报的。”

“更何况，我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，对吧？”

“而且，我们之间关系彻底决裂，就是因为她！”

沈泽安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时，带着歇斯底里的尖锐。

“如果不是她故意做错数据，我怎么会被老师骂！”

“如果不是你偷听到老师的话，怎么会突然要出国留学？”

“她就是一切的起因！”

我握着手机，指尖凉得发僵。

“我只是让她来家里坐会儿，没伤害她，她凭什么报警？”

“我为了你，放了宋雨欣，丢了尊严，你凭什么还要分手？”

“疯了。”

我在心里默念。

沈泽安这是彻底疯了。

为了学妹的安全，我只能先压着心跳安抚他。

“你听我说，”我尽量让声音稳下来，“你的要求我都答应。”

“但我最近导师的作业多，没太多时间。”

“你先把单位的问题发给我，我帮你看。毕业的事，我也会想办法。”

一边说，我一边飞快地敲电脑找楚明城。

屏幕光映在我脸上，一半亮一半暗。沈泽安的情绪太冲，我真怕他做出更极端的事。

他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。

就算在网上搜了再多“完美计划”，还是没藏住破绽——他说话时，背景里有学妹压抑的抽泣声。

我在德国，没法直接报警。

唯一的办法，就是找楚明城。

楚明城那天要去家族晚宴，出门前还反复叮嘱学妹，早点回宿舍别逗留。

他肯定也没料到，沈泽安会疯到绑架人。

楚明城接到消息时，据说西装外套都没穿，车钥匙攥得发烫，直接冲去报了警。

警察很快顺着蛛丝马迹找到沈泽安的住处。

万幸，学妹只是缺氧晕了过去，没危及生命。

沈泽安被控制住时，手机还没挂。

他的嘶吼像破了的喇叭，刺得我耳朵发疼：“姜云！你不是说不报警吗？”

“我刚才就该杀了她！”

“你为什么骗我？为什么又说话不算数？”

我捏着手机，手都在抖。

原以为这事到这儿就结了。

我远在德国，能牵扯到我的，都该是天大的事。

可我错了。

沈泽安绑架学妹的事过去还不到一周，我接到了爸妈的电话。

电话里的电流声滋滋响，爸妈的语气裹着难办的犹豫。

“沈泽安的爸妈……跪着求我们了。”

“想让你劝劝学妹，给沈泽安出个谅解书。”

“他们说沈泽安还年轻，名牌大学研究生，毕业就能转正，前程不能毁了。”

我爸妈叹了口气：“我们知道是沈泽安错了，可他爸妈都那样了……”

“都是做父母的，要是换成你，我们说不定也会这样。”

“但你放心，原谅不原谅，我们尊重学妹，不会逼她。”

我听着爸妈语无伦次的话，心里发堵。

他们从来不想让我为难，更疼惜那个受了惊吓的学妹。

可沈泽安父母的下跪，让他们没了办法。

快挂电话时，我才慢慢开口：“其实我对沈泽安，也有点抱歉。”

“当初我们在一起，双方家长都高兴。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。”

“在我印象里，他一直是个好青年，就是有点幼稚，有点不成熟。”

“可再幼稚，也不该冲动到绑架人。”

“现在这事我说了不算，谅解书得看学妹的意愿。”

“被胁迫的不是我，被威胁生命的不是我，被咒着去死的也不是我。”

“我不能替她做决定。”

“要是沈泽安父母再找你们，就告诉我，我来跟他们说。”

我以为沈泽安的父母能想明白。

毕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，不会再死缠烂打。

之后的日子安安静静的，我甚至觉得，这事真的过去了。

沈泽安会受到惩罚，也该学着长大，以后别再做事不计后果。

直到年关，我回国。

之前答应了学妹要聚聚，还请了导师。

饭局开始前，导师还没到，几个同学聊着聊着，就聊到了沈泽安的事。

我这才知道，当初我爸妈拒绝沈泽安父母后，他们又找去了学校。

直接找到了学妹。

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，头发都白了大半，在学妹面前“咚”地就跪了下来。

“求你原谅我们儿子吧，给他个机会。”

学妹后来跟我说，她其实特别讨厌沈泽安。

觉得沈泽安做的一切，都是罪有应得，巴不得他受最重的惩罚。

可看着那两个两鬓斑白的老人，她攥着衣角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，狠不下心了。

我听着，心里更堵。

这事归根结底是我和沈泽安的矛盾，不该牵扯这么多人。

要是非要拉个外人，也该是宋雨欣。

可宋雨欣自始至终都隐身了，连面都没露过。

被为难的，反而一直是无辜的学妹。

学妹说，她当时都快答应出谅解书了。

就在这时，楚明城站了出来，说不同意。

楚明城的想法和我、和我爸妈一样。

他对沈泽安没什么私人情绪，反而更理性：“这事不是用钱能解决的，也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闹下去。”

我忍不住问：“那最后怎么解决的？”

学妹想了想：“楚明城学长跟沈泽安父母聊了一晚上。”

“第二天，那两位老人就走了。”

“我不知道学长说了什么，但能看出来。”

“他们刚来的时候，还抱着希望，觉得沈泽安只是不争气，还有救。”

“跟学长聊完后，他们看沈泽安的眼神，就彻底冷了——像是真的失望了。”

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。

服务员正好端来一盘蒜蓉虾，我赶紧把盘子推到学妹面前。

“这是你最喜欢吃的，多吃点，心情能好点。”

“这事我真的抱歉，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事。”

“更没想到，沈泽安会变成这样。”

学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，没说话。

她夹了一只虾，慢慢剥着壳，指尖还是有点抖。

我看着她，突然觉得，这场爱情的残局里，没有一个人是赢家。

我坐在一旁，听学妹和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沈泽安的事。

“这件事和学姐其实没什么关系。”

“我反而觉得，学姐当时跟沈泽安分手，是特别对的选择。”

“不然现在受委屈的，不还是学姐嘛。”

有人问起宋雨欣的下落，学妹摊了摊手，语气里带着点唏嘘：“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了？要是这事完了，沈泽安早就能出来了。”

“他没对我造成实际伤害，所以没关多久。”

“可他出来后总觉得，自己背上了一辈子的污点，宋雨欣却啥事儿没有。”

“他觉得不公平——宋雨欣大学毕业换个地方，这事就能当没发生过。”

学妹顿了顿，声音压低了些：“所以他从看守所出来，第一件事就是去蹲宋雨欣。”

我捏着手里的水杯，指节都有点泛白。

我原以为这次的事能给沈泽安点教训，让他成熟点。

可我没料到，他会变得更疯狂。

“他没成功杀了宋雨欣，”学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，“但也让宋雨欣落下了终身残疾，两条腿都废了。”

我张了张嘴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，闷得发慌。

这时学妹忽然凑到我身边，眼神里带着点“独家消息”的神秘：“有件事别人都不知道，我偷偷跟你说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预感到这事肯定和沈泽安有关，而且不是什么好事。

“其实当时沈泽安把宋雨欣弄残后，还想去找楚明城学长。”

我猛地抬头：“什么？他到底在想什么啊！”

学妹看着我震惊的样子，得意地哼了两声：“学姐你可能不知道，你刚走没几天，沈泽安就来找我和学长的麻烦了。”

“其实沈泽安挺怕学长的，知道打不过，就故意嘲讽，说学长喜欢你。”

“还说你这种人，根本不会看上学长！”

学妹眼珠转得飞快，我一看就知道，原话肯定不是这样。但我还是没打断她，接着听下去。

“结果学长当时就直接回他：‘对呀，我就是喜欢姜云，怎么了？’”

这话让我愣了一下，但我心里清楚，这大概率是楚明城当时的权宜之计，故意说出来气沈泽安的。

学妹显然看出了我的想法，赶紧又补了一句：“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学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，平时根本看不出来。”

“你猜后来学长又说了什么？”

她卖了个关子，眼神亮晶晶的。

“他说，‘姜云平时工作努力认真的样子，特别有人格魅力，让我特别心动’。”

“我当时就问他，‘你这么喜欢，怎么不表白啊？’”

“学长却说，‘学姐刚经历过沈泽安的事，现在肯定没心思谈恋爱’。”

“他还说，要等你能接受新恋情的时候，再出手。”

学妹边说边在胸前比了个爱心，脸上满是“磕到了”的得意。

旁边忽然凑过来两个同学，接话道：“其实我们也觉得楚学长喜欢姜云学姐。”

“学姐你知道吗？楚学长已经申请了法国的留学生。”

“之前他还调侃说，就德国的水平，说不定他读博回来，比学姐你还早呢。”

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，恨不得把楚明城的那点小心思全抖出来。

正聊得热闹，教授慢悠悠地走了过来，好巧不巧，正好听见我们在说楚明城的事。

他笑着插了句嘴：“要是从长辈的角度说，姜云你还真可以考虑考虑楚明城。”

“你们俩都优秀，学历相当，能力也都出众。”

“要是你们能在一起，老头子我肯定高兴。”

我被说得脸颊发烫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。

其实就像楚明城预料的那样，我现在真没什么谈恋爱的打算。

可被同学们这么起哄，再加上教授都这么说，我心里难免会泛起一点波澜。

这种时候，我也没法直接说“我对楚明城没兴趣”，只能笑着打圆场：“我现在确实没考虑那么多，毕竟学业压力也大。”

“这种事，顺其自然就好啦。”

教授找了个位置坐下，慢悠悠地开口：“也是，楚明城都单身这么多年了，哪能这么快就脱单？”

这话一出，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，觉得教授真是越活越年轻，说话也这么风趣。

又聊了一会儿，楚明城才匆匆赶来。

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，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，只是眉宇间带着点风尘仆仆的疲惫。

“不好意思，临时有点事来晚了，”他连连道歉，“非常抱歉，这顿饭我请客。”

有同学立刻起哄：“楚学长穿这么帅，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？怎么不提前说，我们也好好打扮一下啊！”

“该不会是故意来晚，就想自罚买单吧？”

楚明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，走到唯一空着的位置坐下——正好在我旁边。

“没有没有，是我没提前安排好，”他拿起桌上的酒杯，给自己倒满，“我先自罚一杯。”

说完，他仰头一饮而尽。

晚饭结束后，楚明城大概是喝多了点，主动提出要送我回酒店。

我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没拒绝，只是叫了代驾，开着他的车。

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，只偶尔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题。

车停在酒店楼下，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，楚明城忽然叫住我。

他看着我的背影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轻声说：“姜云，再见。”

我转过身，对他笑了笑：“再见。”

可我走了两步回头看，楚明城还站在原地，没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