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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永信跌落神坛,天涯旧帖重读:少林寺方丈风波十年祭

引子:消失的七百层楼

2013年7月18日凌晨两点,天涯杂谈服务器第一次报警:

一条标题只有九个字——《少林寺方丈释永信那点事》的帖子,点击量像寺里撞钟的声波,一圈圈往网上荡开。

48小时后,页码翻到七百多层,有人骂街,有人念佛,有人把键盘敲出火星子。

十年过去,屏幕早已暗了,似乎那股焦糊味却还在空气里飘荡着......

风起:从一声“阿弥陀佛”到一句“我举报”

(一)2013年的夏天,少林寺山门外,蝉声聒噪得像油锅。

一辆河南牌照的白色起亚轿车停在塔林旁,车门一开,先是一截葱青色僧衣,再是一截雪白小腿。

司机张伟后来回忆:“那天下着太阳雨,她下车连伞都没打,鞋底却一点泥都不沾,像踩着莲花。”

张伟是少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的司机,常年跑北京—登封,自认见惯大和尚、小沙弥。

可那天,他还是忍不住在后视镜里多看了两眼——车里坐着释永信和释延洁。

方丈在后座闭目捻珠,女尼在副驾剥荔枝,指尖一弹,晶莹剔透的果肉落进方丈嘴里。

张伟心里咯噔一下:

“这哪像清修,倒像老夫老妻。”

三天后,天涯炸帖。

作者“巨石的文学”开篇写的就是这一幕,只是更吸睛:

“荔枝汁顺着女尼指尖滴到方丈僧袍,她俯身去擦,额头低垂……”

回帖里有人骂“毁三观”,有人追问“图呢”?

更有人留言:“我叔是初祖庵的,门票款年年拨,就是没见修大殿。”

这场风波的导火索,是少林寺年逾六千万的门票分成。

按照登封市政府与港中旅的协议,少林寺仅能获得门票收入的30%,其余70%被周边景区捆绑分走 。

但即便如此,这笔钱的流向仍是谜。

有网友晒出2012年转账单:少林寺向“初祖庵修缮专户”拨款1200万,同月向“北京某装饰工程有限公司”转出980万,备注“室内软装”。

会计网友“会计小哥”质疑:“五星级酒店装修也没这么豪横。”

(二)2013年,西班牙《先锋报》等外媒曾报道称释永信在北京有大学生情人、私生子在德国,并拥有3亿美元海外账户 。

这一消息引发舆论关注,但少林寺迅速通过官方渠道否认,强调报道“纯属捏造” 。

欧洲少林联合会也发表声明,指出相关指控“毫无事实依据”,并肯定释永信对少林文化传播的贡献 。

(三)2015年举报事件与2013年传闻的关联

2015年7月,自称“少林寺知情人士释正义”的举报者在网络发布长文,指控释永信与多名女性存在不正当关系、挪用寺院资产等问题 。

尽管此次举报发生在2015年,但其部分内容(如“私生女”“双重户籍”)与2013年外媒传闻存在相似性。

例如,举报中提到的“释延洁”(即韩某君)被指通过伪造出生证明收养弃婴韩某恩,并落户在释永信母亲名下 。

河南省调查组经核查确认,韩某恩确为弃婴,释延洁因子宫切除手术丧失生育能力,所谓“私生女”系收养事实被歪曲传播 。

谁是释延洁?从“小栖霞”到“三寺住持”

1972年腊月,山东栖霞大雪。刘姓农家添了女娃,取名“桂香”。

12岁那年,她跟着村里香客爬嵩山,在初祖庵跪了一夜,第二天死活不回家。

老尼释永梅看她睫毛上结着冰,叹口气:

“你既与佛有缘,法号延洁吧。”

此后二十年,延洁过的是“晨钟暮鼓、黄卷青灯”的日子。

庵里老人记得,她最拿手的是蒸素包,一笼十八个,褶子像佛前的供花。

变故发生在2008年。

那年5月,汶川大地震,少林寺组织祈福法会,释永信下山巡视各庵。

据“巨石的文学”描写:

“延洁捧茶出来,腕上十八子沉香手串被日头一照,衬得肤白胜雪。方丈接过茶,指尖在她掌心多停了一秒。”

一个月后,延洁被任命为初祖庵监院;半年后,兼卢崖寺住持;再过一年,商丘观音寺也归她名下。

三寺僧众私下嘀咕:“以前修大殿要化缘三年,如今工程款半年到账,阿弥陀佛。”

官方资料显示,释延洁并非普通尼姑。

她是河南省佛教协会副会长、商丘市佛教协会会长,2005年毕业于中央社会主义学院,2007年参加中国佛教协会读书班。

但网络传闻却将她描绘成释永信的“铁杆情人”,甚至称她通过伪造出生证明收养弃婴,企图掩盖私生女真相。

6000万门票款:账本里的“蝴蝶效应”

少林寺门票分成的秘密,在天涯帖子里被层层剥开。

2012年9月的转账单显示,1200万修缮款在一周内转走980万,而收款方“北京某装饰工程有限公司”的法人,竟是释永信表弟的妻弟。

更蹊跷的是,这笔钱被用于北京海淀“颐和山庄XX号”别墅的装修——那是释永信为释延洁租下的“家”。

张伟记得,2012年深秋送二人去别墅时,方丈下车第一句话是:

“这地方安静,适合延洁读书。”

可别墅里的奢华远超想象:进口大理石地面、红木家具、甚至配备了佛堂和SPA室。

张伟每周跑一次,后备箱塞满登封的豆腐干、芥菜丝。

延洁爱喝小米粥,灶台上永远煨着一锅,咕嘟咕嘟像小声念经。

有次他听见方丈打电话:“……对,就说是观音寺的工程款,别让登封那边查。”

更惊人的是,少林寺的商业化早已超越传统寺庙模式。

释永信成立18家公司,注册700余商标,从食品到房地产无所不包 。

2010年,他以“少林街道办事处办公楼”名义,在登封马庄村圈地建造豪华宾馆,投资上亿元却无任何手续。

村民老刘蹲在工地边抽烟:“说是办公楼,谁见过装按摩浴缸的办公楼?”

北京别墅里的“僧尼日常”

2010年春节,北京下了十年最大的一场雪。

张伟奉命送二人回安徽颍上老家。

出发前,延洁在后座摊开一件暗红色羽绒服,帽檐滚着白狐毛。

方丈皱眉:“太艳。”延洁笑:“给你爸拜年,穿素了老人不喜。”

车到颍上刘寨,村口鞭炮噼里啪啦,孩子们追着车跑。方丈的大哥刘应迎出来,延洁立刻改口:

“大哥,新年好。”

刘应愣了半秒,咧嘴笑出一口烟牙:“弟妹客气!”

除夕夜,延洁在灶台前包饺子,白狐毛扫过面粉,沾成一缕缕灰。

方丈母亲坐在炕上,攥着她的手:“闺女,你手真巧。”那一刻,张伟突然觉得,如果他们不是和尚尼姑,也就是一对寻常夫妻。

但这对“夫妻”的生活远非表面平静。

别墅里,释永信常对着电脑处理公司事务,而释延洁则频繁往返于商丘观音寺和北京之间。

2013年,西班牙媒体曝出释永信在德国有私生子,并称其海外账户有3亿美元。

少林寺紧急辟谣,欧洲少林联合会也发表声明,但舆论已如脱缰野马。

真假和尚:袈裟下的六千元补贴

帖子后半段,作者列出一份“娶妻生子”名单:

武僧团团长释延庄,老婆在景区卖香;副团长释延奥,女儿读少林寺武校;方丈侍者释延禄,儿子满月酒摆了五十桌……

更讽刺的是,这些“假和尚”每人每年享受6000元非遗传承人补贴,而真正修行的僧人每月只有300元生活费。

张伟见过释延庄的老婆。有次送他们去洛阳演出,女人抱着婴儿坐在后台,撩开僧衣给娃喂奶。

延庄下台后接过孩子,顺手把袈裟裹在娃身上,像裹一件普通外套。

张伟问:“团长,这合适吗?”

延庄笑:“佛度众生,也度我儿子。”

这种乱象,折射出少林寺商业化背后的制度漏洞。

释永信推行的“大众佛教”模式,让僧人参与商业活动,甚至送他们读MBA 。

素喜大和尚的寿塔上,竟刻着飞机、火车、轮船等现代元素,成为时代隐喻。

马庄大楼:三层无手续的“空中楼阁”

2011年春天,登封马庄村西岭,一夜之间竖起塔吊。

村民老刘记得,施工队进场那天,方丈亲自放了一挂万响鞭炮。

项目名义是“少林街道办事处办公楼”,可图纸却是旋转门、总统套。

老刘的地被征了,补偿款每亩3万。他蹲在工地边抽烟:

“说是办公楼,谁见过办公楼装按摩浴缸?”

帖子贴出一张卫星图:三栋楼呈“品”字形,中间挖了人工湖。作者配文:“

上亿元投资,无土地证、无规划许可,钱从哪来?又洗去哪?”

更诡异的是,2019年该项目被列入“提升改造”,但2023年仍未整改,成了“烂尾楼” 。

村民们私下议论:“这楼根本不是办公用的,是洗钱的幌子。”

调查组来了:帖子之后的少林寺

2015年8月,国家宗教局、河南省调查组进驻少林寺。方丈室大门紧闭,延洁的电话转秘书台。

张伟被叫去问话,他如实说了别墅、转账、马庄工地。

一周后,调查组通报:“举报失实居多,但寺院财务需整改。”

整改方案贴出山门:门票收入每季度公示,大额工程公开招标。

张伟去看,公告栏前挤满了人。

有游客嘀咕:“原来和尚也怕查账。”

一个穿僧衣的小沙弥小声接话:“阿弥陀佛,贫僧更怕。”

调查结果显示,释延洁收养的弃婴韩某恩确系伪造出生证明,但DNA鉴定排除了与释永信的血缘关系。

“私生女”传闻,不过是收养事实被歪曲。

而财务方面,虽未发现直接挪用,但资金流向仍存在监管漏洞。2022年,《宗教活动场所财务管理办法》出台,正是对此类问题的回应 。

尾声:十年后的白衣与袈裟

2023年,张伟辞了司机工作,在登封开民宿。

有天夜里,他刷到一条抖音:澳大利亚悉尼南郊,一座黄墙碧瓦的“观音寺”落成,开光法会视频里,一个穿灰色僧衣的女人背影一闪而过,腕上沉香手串在夕阳里泛着光。

张伟截图发给老同事:“像不像她?”

对方回了一个表情包——一只熊猫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像又怎样,不像又怎样?”

窗外,嵩山的钟声远远传来,一声,又一声,像要把旧事敲碎在夜色里。

如今的少林寺,门票收入仍居全国寺庙前列,但已不再是释永信时代的“商业帝国”。

新方丈释印乐推行“三公开”制度,财务公示、人事透明、决策民主。

而释永信,这个曾让少林寺走向世界的争议人物,最终因涉嫌违纪被注销戒牒,沦为俗人刘应成。

十年前的天涯旧帖,早已消失在网络深处。

但那些关于权力、金钱与信仰的故事,仍在江湖流传。正如嵩山的钟声,虽远犹近,叩问着每个看客的良心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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