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暗恋发小20年，他妈催婚，发小：谁要这黄脸婆？我妈：新来的总行干部天天追！

【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，人物情节稍作虚构。】

跟王强提分手那天，我心里出奇地平静。二十年的喜欢，像一场烧了半辈子的高烧，那天，终于退了。可坏就坏在，我俩不光是前任，还是门对门长大的发小。这不，大过年的，两家人非要凑一桌吃饭，我妈乐呵呵地把我从被窝里薅出来，说王强他妈想我想得不行。我坐在饭桌上，如坐针毡，只能埋头扒饭，假装自己是空气。幸好当初谈朋友这事没跟家里说，不然现在更没法收场。

01

“王强！你个小王八蛋！你看看你都多大了！”

王强他妈一筷子敲在他脑门上，气得脸都红了，“都三十八了！连个媳妇儿影都没有！你是不是想让我到死都抱不上孙子？”

王强歪在椅子上，懒洋洋地夹了口菜，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：“妈，你着啥急啊，谈着呢，就是太多了，不知道该领哪个回来，你再等等。”

“你放屁！”

王强他妈眼睛一瞪，转头又冲我挤出个笑脸，“梅梅啊，你看看他，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，也就你从小能管住他，有空多说说他。”

她话锋一转，热络地拉住我的手：“对了，梅梅，你呢？谈朋友了没？阿姨给你介绍个？”

我刚想说“不用了”，王强“嗤”地一声笑了出来。

他斜着眼，上上下下打量我，那眼神里的轻蔑跟刀子似的。

“就她？妈，你别逗了，谁会看上她这么个闷葫芦，跟个黄脸婆似的。”

“你就等着吧，等我四十岁还没人要，兴许就发发善心，凑合着跟她过了。”

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僵住了。

王强他妈脸上挂不住，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，声音都变了调：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我们家梅梅又好看又能干，想追她的能从咱家门口排到街上去！你配得上人家吗你？！”

我妈一直没说话，这会儿却慢悠悠地放下了筷子。

她脸上带着笑，可那笑意一点儿都没到眼睛里。

“哎，还真别说，我家梅梅就是有出息。前阵子刚处了个对象，小伙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，长得跟电视上那明星似的，人还特别好，是总行派下来的干部。”

我妈越说越来劲，声音都高了八度：“关键是勤快！第一天来咱家，就抢着要拖地洗碗，我拦都拦不住！”

正说着，门铃“叮咚”一声响了。

我爸起身去开门，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
李伟提着两条软中华、一箱茅台，还有个老大个儿的进口水果篮，笑得一脸阳光，特乖巧地喊人：“叔叔阿姨过年好，我来给您二老拜个年，没打扰到你们吧？”

我妈一见他，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，赶紧迎上去：“哎呦，是小李啊！快进来快进来！你说你来就来，还带这么多东西，太客气了！”

李伟被我妈按在沙发上，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，那热情劲儿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妈亲儿子。

我人都傻了，悄悄把他拉到一边，压着嗓子问：“你怎么来了？你不是说回老家过年吗？”

李伟眼神往我这边一扫，带着点委屈：“我爸妈在乡下照顾生病的奶奶，家里就我一个人，冷冷清清的。”

他抬起头，目光越过我，看向脸已经黑成锅底的王强，然后歪着头，特无辜地说：

“梅梅，我是不是不该来啊？阿姨上次说欢迎我随时来家里玩，我是不是当真了？打扰到你跟……朋友聚会了？”

我都能看见空气里噼里啪셔擦出的火星子！

我妈一巴掌拍在我背上，嗔怪地瞪我一眼，又满脸宠溺地把个剥好的橘子塞到李伟手里：

“你别听她瞎说！阿姨盼你来还来不及呢！今晚就在家吃饭，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鱼！”

李伟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，问：“真的可以吗？”

我真是服了，一个大男人，怎么能把“茶艺”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，我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
他立刻笑开了：“那我就不客气了，谢谢阿姨！”

王强他爸妈一看这架势，脸上臊得慌，饭也吃不下去了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拉着王强要走。

可王强，偏偏留下了。

02

李伟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，非要去厨房帮我妈打下手，没一会儿就把我妈哄得笑声不断，从厨房传到客厅。

王强就坐在沙发上，阴沉着脸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。

我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，头都大了，干脆躲回自己房间。

刚把手搭在门把上，身后一股大力猛地把我推进了屋里！

“砰”的一声，门被甩上。

王-强掐着我的手腕，把我死死抵在墙上。

他一米八多的个子，阴影把我整个罩住，我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。

他低着头，眼睛里像是淬了冰，又像是烧着火：“出息了啊，赵梅！这才几天就勾搭上一个，家长都见了？我是不是该准备份子钱了？到时候我坐哪桌？前男友那桌，还是发小那桌？”

他越说越气，最后几乎是咬着牙问：“你真跟他好了？”

我被他捏得生疼，却没挣扎，只是抬起头，平静地看着他：

“这跟你没关系，王强。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
我们分手那天，原本是说好一起去看婚房的日子。

前一天晚上，他陪客户喝酒，又是酩酊大醉回来的。

几个兄弟把他架回来，扔在沙发上就跑了。

他走路都走不稳，却还知道把头埋在我脖子里撒娇。

“老婆，我好想你……”

“亲一个，好不好？”

浓烈的酒气混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，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差点吐出来。

他没亲到，人就软了下去，倒在我身上。

他个子高，骨架大，一身腱子肉，沉得跟头牛似的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床上。

他闭着眼，睫毛长长的，喝了酒，眼尾泛着红。

“老婆，我头疼……想喝你煮的醒酒汤。”

我叹了口气，认命地准备去厨房，衣角却被他一把攥住。

他眯着眼，嫌弃地捏了捏我的睡衣料子。

“赵梅，你都快四十了，怎么还穿这种棉布睡衣？土不土啊？”

我低头看了一眼，就是普通的纯棉睡衣，舒服。

他咂了咂嘴，继续说：“你学学人家小姑娘，穿个丝的、带蕾丝的，那才叫女人味，懂不懂？”

我愣在原地，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
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嘟囔了一句，翻了个身，呼呼大睡。

我在床边站了很久，然后拿起了他扔在枕边的手机。

密码还是我的生日，他懒得换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手指有点抖，点开了微信。

他那帮狐朋狗友的群里，发了好几个视频。

KTV包厢里灯光昏暗，音乐吵得人头疼。

几个男人身边都腻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，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，搂搂抱抱，不成样子。

王强身边坐着一个最扎眼的，染着粉色头发，穿着紧身短裙，身材火辣。

她端着一杯酒，媚眼如丝地看着王强：“强哥，敢不敢跟我喝个交杯酒？”

王强勾了勾嘴角，一脸的桀骜不驯：“有啥不敢的？”

女孩“咯咯”地笑起来，没有直接喝。

而是含了一口酒在嘴里，仰起头，眼神勾魂摄魄地看着王强。

王强盯了她三秒，忽然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，直接吻了上去。

酒顺着两个人的嘴角往下流，包厢里瞬间炸了锅，起哄声、口哨声响成一片。

视频到这里就停了。

我盯着那个暂停的画面，脑袋里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
03

过了好一会儿，我才像个木偶一样，走进厨房。

我记得他说头疼，想喝醒酒汤。

我打开冰箱，拿出蜂蜜、柠檬，有条不紊地准备着。

我甚至还有心思切了两片姜放进去。

我好像感觉不到任何情绪，就好像我的魂魄飘到了天花板上，冷眼看着这个叫赵梅的女人，在给一个刚刚背叛了她的男人煮醒酒汤。

水开了，我伸手去端锅，手一抖，滚烫的水“哗啦”一下浇在了我小臂上。

火烧火燎的疼。

可奇怪的是，那一瞬间，我脑子里想的居然是，还好，锅里还剩大半。

我把手臂放在水龙头下冲着凉水，红了一大片，起了几个燎泡。

然后，我把那碗醒酒汤，稳稳地端到了王强床头。

他睡得像头死猪，我推了他好几下都没反应。

手机在旁边“嗡嗡”震个不停，也没吵醒他。

我拿起来一看，是刚才视频里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，头像是她自己的性感自拍。

她发来一条语音。

我点开，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传出来：“强哥，晚安啦，梦里要有我哦。”

我往下翻了翻聊天记录。

【强哥，今晚玩得好开心，明天还出来玩吗？我知道个新开的酒吧，特别带劲。】

王强回了个“OK”的表情包。

下面，还有一个头像是小猫的女孩。

【学长，上次谢谢你帮我拉存款，我们行长都表扬我了！这周末有空吗？我请你吃饭呀，顺便……我做了你爱吃的黄油饼干哦～】

再往下，是各种各样女人的消息，看得我眼花缭乱。

我看着床上熟睡的王强。

说实话，我能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吊二十年，他那张脸至少占了一半的功劳。

轮廓分明，鼻梁高挺，一双桃花眼，不笑的时候看着有点凶，笑起来眼尾弯弯的，特别勾人。

从小他就是我们那一片儿的孩子王，长得最好看，也最会玩。

我忍不住伸出手，轻轻碰了碰他的眉骨。

他皱了皱眉，嘟囔了一句：“别闹。”

然后，他抓住我的手，像习惯了一样，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。

他的嘴唇上，还残留着一抹艳丽的口红印，就那么印在了我的手背上。

红得刺眼。

我像被电击了一样，猛地抽回手。

冲进卫生间，趴在马桶上，吐得天昏地暗。

胃里翻江倒海，可什么都吐不出来，只有酸水。

那天晚上，我睡在客房，一夜没合眼。

其实，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。

王强就是个玩咖，他跟我在一起之前，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。

他跟我确定关系后，所有人都说，是我把他这个浪子收了心。

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江山易改，本性难移。

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，我就发现他跟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搞暧-昧。

他跪在我面前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，说他就是一时糊涂，逢场作戏，发誓再也没有下次。

第二年，我在他车里发现了一个女人的耳环。

还是老三样，下跪、道歉、发毒誓。

我看着他那张脸，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，那么真诚，好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。

我就心软了。

一次又一次。

我把我的底线，我的尊严，一次次地踩在脚下，只为了留住他。

朋友都劝我，说王强这种人，玩心太重，靠不住。

我也劝过他，让他收敛点。

他怎么说来着？

他抱着我，笑得一脸得意：“放心吧，她离不开我。”

是啊，他吃定我了。

我把那根叫作“爱”的软肋，亲手递到了他手上。

然后任由他，用这根软肋，一次又一次地捅进我的心脏。

天快亮的时候，我终于做出了决定。

这份爱，已经被他磨得一干二净了。

我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。

04

第二天早上，我像往常一样给他做早饭。

他从后面抱住我，下巴抵在我肩膀上，声音里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。

“老婆，我昨天晚上……没胡说八道吧？”

我摇了摇头。

他松了口气，在我耳边亲了一下。

出门上班的时候，他照例在门口抱了抱我，说：“宝贝儿，晚上等我回来吃饭。”

以前我们吵架，我也提过无数次分手。

每次都闹得天翻地覆，砸东西，摔门，哭着喊着说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。

但这一次，我只是笑了笑，什么都没说。

那天天气特别好，秋高气爽。

我回公司，第一件事就是递了辞职信。

然后买了回老家江城的车票。

收拾好我那点可怜的行李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我和他住了三年的家。

我去单位办离职的时候，人事部的李伟拦住了我。

他眼圈红红的，抓着我的胳膊，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：“梅姐，你别走啊，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！”

我哭笑不得，拍了拍他的头：“小李啊，姐走了，以后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李伟是我在公司里关系最好的同事，比我小几岁，平时“梅姐梅姐”地叫着，跟个小尾巴似的。

他急了：“不是，姐，你到底为啥要走啊？是有人挖你还是工资太低了？领导欺负你了？你跟我说啊！”
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了实话。

“都不是，公司挺好的，就是……跟男朋友分手了，不想在这个城市待了，想家了。”

李伟愣了一下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。

“……我早说那个男的配不上你，分了也好，你的福气在后头呢！”

他顿了顿，问：“姐，你老家是江城的吧？”

我点点头。

李伟眼珠子一转，说：“那你先别急着辞职！我听说，咱们总行准备在江城开个分行，正在调人过去呢！我帮你问问，看能不能把你直接调过去！”

我将信将疑：“真的假的？这么巧？”

“当然是真的！姐你还不信我？你看我这真诚的大眼睛！”他努力瞪大眼睛。

李伟在人事部，消息灵通，他说的话，十有八九是真的。

我顿时乐了：“那可太谢谢你了！今晚姐请你吃饭！以后可能就见不着了，必须好好宰你一顿！”

李伟摸了摸鼻子，笑了：“那我可得挑个贵的。”

05

其实我跟李伟认识，也挺巧的。

起因是我在银行碰上个难缠的客户。

一个老赖，欠了钱不还，还天天跑到我柜台这儿来闹，说我们利息算高了，要我们赔钱。

那天他又来了，拍着桌子，骂骂咧咧，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。

我气得手都抖了，正不知道该怎么办，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。

“这位先生，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去经理办公室谈，在这里大吵大闹，已经影响到我们正常营业了。”

是李伟，他刚从总行调来没多久。

男人回头一看，见是个年轻人，更来劲了：“你谁啊你？管得着吗？”

灯光下，李伟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，我心里准备好的一肚子怼人的话，瞬间卡壳了。

这小伙子，也太帅了吧！

白衬衫穿得一丝不苟，衬得他肩宽腰窄，一双大长腿，看着就很有安全感。

尤其是那张脸，眉眼深邃，鼻梁高挺，嘴唇略厚，看着有点冷，又有点说不出的性感。

长得这么好看，怎么说话这么冲呢？

我正替他捏把汗，就见李伟不急不躁地笑了笑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点开录音功能。

“先生，我已经把您刚才的话都录下来了。您对我们的利率有异议，可以走法律程序。但您在这里公然侮辱我们的员工，诽谤我们的声誉，我们同样可以保留追究您法律责任的权利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冷了下来：“您是想现在跟我去经理办公室，还是想等警察来了，跟警察去派出所？”

那老赖一下子就蔫了，灰溜溜地走了。

我长舒一口气，由衷地对他说：“谢谢你啊，李伟。”

他转过头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，眼睛亮亮的：“梅姐客气了，举手之劳。”

从那以后，我们就熟了。

他为了感谢我带他熟悉业务，连着请我喝了好几天的奶茶。

中午在食堂吃饭，他也会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，跟我聊聊单位的八卦，吐槽一下奇葩的客户。

他还约过我好几次，说周末一起去看电影，或者去郊区爬山，但我心里装着王强，都给拒了。

现在要走了，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。

那天晚上，李伟送我到火车站。

我冲他挥挥手：“再见啦小李！祝你早日升职加薪，当上行长，迎娶白富美！姐走了，有缘再见！”

李伟笑着摆摆手。

“嗯，会再见的。”

06

李伟说的是真的。

我前脚刚到家，后脚总行的调令就下来了。

我被调到了新成立的江城分行，职位还升了一级。

我干脆先请了年假，准备好好歇一阵子再上班。

那晚，王强就发现我走了。

他在电话里没提分手的事，只是一遍遍地问我在哪，说想见我，想跟我好好谈谈。

第二天，他就追到了江城。

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。

他瘦了点，眼下有淡淡的乌青，看着有点憔悴。

他揉着眉心，声音放得很软：“梅梅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。”

他想来拉我的手，被我躲开了。

他有点尴尬，但还是耐着性子说：“那天我真是喝多了，那帮孙子瞎起哄，我跟那女的真没什么，就是逢场作戏。我发誓，以后再也不了，你原谅我这最后一次，好不好？”

“最后一次”。

这三个字，我听了快十年了，耳朵都快起茧子了。

我太了解他了，他改不了的。

就像狗改不了吃屎。

他所谓的求和，不过是仗着我爱他，一次次地逼我妥协。

我摇了摇头，声音很轻，却很坚定。

“王强，你还没准备好进入一段稳定的关系。不管再来一次，还是一百次，结果都一样的。”

我是认真的。

但王强不信。

他以为我还在闹脾气，嬉皮笑脸地凑过来：“这次真不一样，我知道错了。老婆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一定好好补偿你。”

我往后躲了躲，冷冷地看着他：“不用了。”

说来也怪，我从没想过，我的心可以这么平静。

我以为再见到他，我会哭，会闹，会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。

可真到了这一刻，我才发现，我什么都不想说了。

对这段感情，我付出了我的全部青春和热情，虽然结局不好，但我不后悔，也不再有遗憾。

真正可怜的，是王强。

他这样不懂得爱人的人，这辈子，可能再也遇不到一个像我这样，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了。

失去我，是他的损失，不是我的。

王强求了我半天，见我始终不松口，脸上的耐心渐渐没了。
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眉毛一挑，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。

“赵梅，你别给脸不要脸，你真以为我王强离了你不行？”

我淡淡地回他：“我从没这么想过。”

他冷笑一声：“是吗？那正好，说实话，我也腻了。本来还怕伤你心，现在正好。”

他眼神变得阴冷，嘴上却笑嘻嘻的。

“分就分，老子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。”

他站起来，双手插进裤兜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“行吧，分手了，还能做朋友吧？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。”

“以后再找男朋友，记得带给我看看，哥给你把把关，免得你又碰上我这样的渣男。”

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那背影，潇洒得好像我们这二十年的纠葛，对他来说，不过是一场说散就散的酒局。

分手比我想象的顺利。

王强没有再纠缠我。

也许真像他说的，他早就腻了，分开对他来说，也是一种解脱。

我们又退回了“发小”的位置。

只是，我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跟他做朋友。

他发的微信，我隔很久才回，有时候干脆不回。

时间长了，他也就不再联系我了。

07

我休完年假，去新单位报到。

没想到，在行长办公室门口，我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
“哟，梅姐，缘分啊！”

李伟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笑得春风得意。

我眨了眨眼，有点懵：“李伟？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他笑嘻嘻地说：“新分行缺人手啊，我舍不得梅姐你这个好搭档，就主动申请过来了。”

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靠窗的位置：“看，那是我给你安排的工位，坐北朝南，冬暖夏凉，风水宝地！我特意给你留的！”

我看着那个崭新的工位上，摆着我的名牌，旁边还有几盆长得特别好的多肉。

我忍不住问：“你真是为了我才调过来的？”

李伟瞥了我一眼，忽然笑了。

“怎么可能！我当然是为了升职啊！在那边老被领导压着，现在开拓新市场，总算轮到我出头了！”

我松了口气：“吓死我了。”

他伸手，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头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
新官上任三把火，我以为第一天上班会很清闲，结果当天就接了两个大客户，三天之内就要拿出方案。

我埋头苦干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窗外已经电闪雷鸣，下起了瓢泼大雨。

我看了一眼手机，晚上九点多了。

站在银行大门口，我犯了愁。

这个点，又是这种鬼天气，根本打不到车。

我爸妈又出去旅游了，家里没人能来接我。

正犹豫着要不要在办公室对付一晚，头顶忽然多了一片阴影。

我一回头，李伟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，站在我身后。

他白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，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，另一只手搭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。

“去哪儿？我送你。”

我又惊又喜：“你怎么也这么晚？”

他看了眼手表，叹了口气：“新来的，总得表现表现，多加了会儿班。”

路灯下，我无意中瞥到了他的手表。

一块黑色的，造型很夸张的表，中间还有个转来转去的东西。

我陪王强逛街的时候见过，叫什么理查德米勒，陀飞轮。

据说，一块表，能抵江城一套房。

我心里暗笑，一个银行小职员，怎么可能戴得起这种表，肯定是高仿的。

雨越下越大，李伟把我送到楼下。

我客气了一句：“谢谢你啊，要不要上来喝杯茶？”

本来就是句客套话，谁知道他当真了。

他想了想，很认真地回答：“茶就不喝了，喝了晚上睡不着。”

我刚要松口气，他又说：

“不过我有点饿了，你家有吃的吗？”

家里没什么正经吃的，只有几包泡面。

但我煮泡面的手艺堪称一绝。

用那种韩式小铜锅，水开了先放料包，再放面饼。

煮三分钟，打个鸡蛋搅散成蛋花，再煮一分钟，卧一个溏心荷包蛋，出锅前再扔几片肥牛。

那味道，绝了！

李伟端着碗，呼噜呼噜吃得满头大汗，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。

吃完，他抹了抹嘴，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。

他很自觉地要去洗碗，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。

我家的碎花小围裙，穿在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上，显得有点滑稽。

围裙带子被他结实的胸肌撑得紧绷绷的，腰部又收得特别紧，显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。

我心里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，真是单身太久了，看个男人洗碗的背影，都觉得有点……色气。

“梅姐，帮我解一下。”

他洗完碗，转过身站在我面前，“这围裙带子，我好像系了个死结。”

我走过去，在他背后鼓捣了半天，那结系得死紧，怎么也解不开。

我有点不耐烦，正想说干脆用剪刀剪了，李伟忽然转过身来。

“……还没好吗？”

我本来就因为够不着，身体往前凑得很近，他这么一回头，我的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。

老式抽油烟机在头顶“嗡嗡”地响着，锅里剩下的热水还冒着腾腾的蒸汽，把我们两个人的脸都熏得有点发烫。

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，混着洗洁精的柠檬香，还有一股干净好闻的男性气息。

我的心，像揣了只兔子，“砰砰”地乱跳，脸颊也烧得厉害。

就在这尴尬又暧-昧的瞬间，客厅里，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、故意的咳嗽声——

08

是王强！
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，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，后腰“咚”的一声撞在了冰冷的灶台上。

李伟也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，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。

王强就站在厨房门口，双手抱胸，斜倚着门框，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。

他没看李伟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，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。

“赵梅，行啊你。大半夜的，孤男寡女，在厨房里干什么呢？挺有情调啊？”

他声音不大，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碴子，砸得我心口生疼。

我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我们现在这样子，确实很惹人误会。

反倒是李伟，镇定自若地把手上的水渍擦干，然后把那件滑稽的小围裙从头上摘了下来。

他冲王强礼貌地点了点头，语气不卑不亢：“王哥，你误会了。梅姐看我加班辛苦，请我吃碗面，我吃完了顺手把碗洗了而已。”

“哦？是吗？”王强冷笑一声，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，“现在银行的同事关系都这么好了？加班吃面都吃到家里来了？还要亲自洗碗？”

他往前走了一步，逼近李伟，个子比李伟稍矮一点，但气势上却咄咄逼人。

“小子，我不管你是谁，离她远点。赵梅是我的人，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，就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
李伟没被他吓住，反而笑了笑：“王哥，据我所知，你和梅姐已经分手了。既然分手了，那她就是单身，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，不是吗？”

“你！”王强被他噎得脸色一白，拳头都攥紧了。

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，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走到王强面前，挡在了他和李伟中间。

“王强，你闹够了没有？”

我抬头看着他，第一次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。

“我们已经分手了，我的事，跟你没关系。现在，请你离开我家。”

王强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他看着我，眼睛里有震惊，有愤怒，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。

“赵梅，你……你为了他，赶我走？”

“不是为了谁，”我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是为了我自己。王强，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。你走吧。”

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将近一分钟。

最后，王强败下阵来。

他自嘲地笑了一声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好，赵梅，你真行。”

他转身，用力地撞了一下李伟的肩膀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。
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防盗门被他狠狠摔上，整个屋子都跟着震了一下。

厨房里，只剩下抽油烟机单调的嗡鸣声。

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，靠着灶台，慢慢滑坐到地上。

李伟关了抽油烟机，走过来，在我面前蹲下。

“梅姐，你没事吧？”

我摇了摇头，把脸埋进膝盖里，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

不是因为王强，而是因为这二十年的委屈和不甘，在这一刻，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
李伟没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陪着我，递给我一张纸巾。

过了很久，我才止住哭，声音沙哑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他会来？”

李伟沉默了一下，说：“我下楼的时候，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。我猜，他可能会上来。”

我心里一动，抬起头：“所以，你刚才在厨房……是故意的？”

李伟看着我的眼睛，没有否认。

“梅姐，对不起。我知道这么做可能有点卑鄙，但我……我只是想让他彻底死心。”

他叹了口气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。

“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他伤害了。”

09

那晚之后，王强没有再来找过我。

我妈倒是旁敲侧击地问过我几次，说王强他妈给她打电话，哭哭啼啼地说王强最近跟丢了魂似的，天天喝酒，问我是不是跟他吵架了。

我只是说，我们不合适，已经分了。

我妈叹了口气，也没再多说。

倒是李伟，对我的追求，从暗地里转到了明面上。

他每天早上都会开车到我家楼下等我，给我带好早饭。

中午在食堂，他会把菜里最好吃的肉都夹到我碗里。

晚上加班，他永远陪我到最后，再把我安全送回家。

我们单位的同事都看出了苗头，天天拿我们俩开玩笑。

“梅姐，李伟这小伙子不错啊，人帅嘴甜，还是总行下来的潜力股，你可得抓紧了！”

“就是就是，你俩站一块，简直就是金童玉女！”

我每次都只是笑笑，不承认也不否认。

说实话，我不是没动心。

李伟的温柔体贴，像一汪温泉，慢慢融化着我那颗冰封了许久的心。

可我害怕。

我怕自己又像以前一样，一头栽进去，最后又是遍体鳞伤。

我三十八岁了，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，我输不起了。

转眼到了年底，银行的业务特别忙。

我负责的一个大客户，贷款出了问题，资金链断了，眼看就要破产。

这笔贷款是我经手的，如果出了坏账，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。

我那几天急得焦头烂额，吃不下睡不着，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。

李伟看在眼里，急在心里。

他动用了自己在总行的关系，到处帮我找人，想办法。

终于，在一个周末的晚上，他兴奋地给我打电话。

“梅姐！有办法了！我联系上了一个做资产重组的同学，他们对你那个客户的项目很感兴趣，愿意接手！你快准备一下资料，我们明天就飞去上海！”

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，连声道谢。

在上海待了三天，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。

对方公司很专业，很快就拿出了解决方案。

签完合同那天，我请李伟在黄浦江边最高档的餐厅吃饭。

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，我举起酒杯，由衷地对他说：“李伟，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。如果不是你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
李伟摇了摇头，眼神灼灼地看着我。

“梅姐，你跟我，不用说谢谢。”

他顿了顿，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。

“赵梅，我喜欢你。不是同事之间的喜欢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。”

“我知道你受过伤，心里有道坎。我不会逼你，但我希望，你能给我一个机会，一个照顾你、让你幸福的机会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，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。

我看着他，看着他眼睛里映出的我的倒影，心里那道坚冰，终于裂开了一条缝。

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

10

我和李伟在一起的消息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城分行。

大家都很为我高兴。

我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，天天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，让李伟来家里吃饭。

我们的感情，就在这样平淡而温馨的日子里，慢慢升温。

李伟是个很细心的人。

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，不爱吃香菜，喜欢喝温水，生理期会肚子疼。

他会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姜茶，会帮我把饭菜里的香菜都挑出来。

跟他在一起，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。

原来，被人爱着，是这样一种感觉。

春节前，王强的公司出事了。

他承包的一个工程，出了安全事故，死了人。

据说要赔一大笔钱，公司资金周转不开，直接破产了。

他爸妈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，才勉强堵上窟窿。

王强他妈又给我妈打电话，哭着求我，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，让李伟帮帮忙。

她说李伟是总行的人，有关系，肯定能把王强捞出来。

我妈把电话递给我，我沉默了很久，只说了一句：“妈，这事我管不了。”

我没有圣母心，王强落到今天这个地步，是他咎由自取。

我更不可能，为了他，去为难李伟。

那之后，我很久没有听到王强的消息。

直到一次同学聚会。

我去的时候，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。

我一眼就看到了王强。

他坐在角落里，一个人喝着闷酒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胡子拉碴，整个人看着颓废又苍老，哪还有半分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。

他看到我，眼睛亮了一下，随即又暗了下去。

那晚，他喝了很多酒。

聚会结束的时候，他拦住了我和李伟。

他浑身酒气，脚步虚浮，指着李伟，口齿不清地说：“你……你凭什么？你不过就是会投胎……有个好爹……”

他又转向我，眼睛通红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。

“赵梅……你为什么不帮我？我们二十年的感情……就这么不值钱吗？”

我还没说话，李伟就把我拉到了身后。

他看着王强，眼神很冷。

“王强，你喝多了。梅梅没有义务帮你，她不欠你任何东西。”

“至于我，我能给她幸福，你能吗？”

王强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，只能死死地瞪着我。

我看着他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
“王强，都过去了。你好好生活吧。”

说完，我拉着李伟，转身离开。

我没有回头。

11

同学聚会后没多久，李伟就向我求婚了。

那天是我三十九岁的生日。

他包下了江城最高档的西餐厅，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和一颗硕大的钻戒，给了我一个梦幻般的求婚仪式。

当他单膝跪地，问我“赵梅，你愿意嫁给我吗”的时候，我哭了。

我点头，说：“我愿意。”

我们的婚礼办得很低调，只请了双方的亲戚和最好的朋友。

婚礼那天，我妈哭得稀里哗啦，拉着我的手，一个劲儿地说：“梅梅，妈以前总觉得你跟王强是天生一对，劝你别分。现在妈知道了，对你好的人，才是对的人。妈祝你幸福。”

我抱着她，也哭了。

婚后，李伟把他所有的工资卡、银行卡都交给了我。

他说：“老婆，以后家里你说了算。”

他的确做到了。

家里的事，大到买房买车，小到今天晚饭吃什么，他都听我的。

他会陪我逛菜市场，会笨手笨脚地学着做我爱吃的菜。

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，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等我。

他把我宠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废人。

有一次，我问他：“李伟，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？我又老，脾气又不好，还离过婚……”

是的，我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，在二十多岁的时候。

那是一段仓促而失败的婚姻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，也是我后来一直不敢再轻易接受感情的原因。

李伟放下手里的书，把我搂进怀里，亲了亲我的额头。

“我喜欢你，就是喜欢你这个人。跟你的年龄、你的过去，都没有关系。”

“在我眼里，你是最好的。”

他的话，像一股暖流，瞬间温暖了我的四肢百骸。

我这才知道，李伟的父亲，确实是总行的行长。

但他从来没有靠过家里。

他从基层做起，一步一个脚印，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了今天的位置。

他之所以来江城，也不是为了升职，而是为了我。

他说，在银行第一次见到我，帮我解围那次，他就对我一见钟情了。

他打听到我的所有事，知道我跟王强的纠葛，知道我受的委屈。

所以，他申请调到江城，就是为了能离我近一点，能保护我。

我听完，抱着他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
原来，我不是没人爱。

只是我爱错了人，蹉跎了二十年。

幸好，老天爷待我不薄。

在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要这么灰暗下去的时候，他把李伟送到了我的身边。

他是我的光。

12

再后来，我听说王强结婚了。

娶的是一个外地来江城打工的姑娘，比他小十岁，长得挺水灵。

两个人开了个小吃店，生意不好不坏，勉强糊口。

有一次，我在街上碰到他们。

王强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，车上装着煤气罐和锅碗瓢盆。

他老婆挺着个大肚子，跟在后面。

他看到我从李伟的宝马车上下来，整个人都僵住了，下意识地想躲。

我冲他笑了笑，点了点头，算是打过招呼。

他愣了一下，也冲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擦肩而过的时候，我听到他老婆在后面抱怨：“你看你看，人家那过的才叫日子！你再看看你，没出息的样！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！”

王强没有反驳，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。

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，我心里没有幸灾乐祸，只有一丝感慨。

人生啊，有时候就是这样。

一步错，步步错。

回到家，李伟正在厨房里忙活。

他穿着我给他买的卡通围裙，正在给我炖鸡汤。

闻到香味，我走过去，从后面抱住他。

“老公，我回来了。”

他转过身，在我嘴上亲了一下，手上还沾着面粉。

“回来了？快去洗手，汤马上好了。今天是你最爱喝的香菇鸡汤。”

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照在他带笑的脸上，温暖而美好。

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，这辈子，就这样，也挺好。

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。

重要的是，珍惜眼前人。

我终于明白，幸福不是嫁入豪门，不是拥有多少财富。

而是，有一个人，知你冷暖，懂你悲欢。

在你需要的时候，他永远都在。

这，就足够了。